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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痛苦中,我再次昏厥了過去。不過,我想,那會是因為太痛苦的緣故吧。
清晨,我從巨大的痛苦中醒來。我發現自己無法睜開眼睛,眼睛上依然被黑壓壓的眼罩罩著,什麼也看不見;另一方面,我的手和腳依然可以感到自己在床上。 我似乎是被綁在了床上。我可以感到兩隻手腕上皮帶的涼意,以及腳踝上的皮帶。腰部還有一根將我固定在床上。後腦和眼睛都在劇痛,痛得我難以容忍,滿頭大 汗,不斷喘氣。最後在喘氣的間隙間不得不在發出呻吟聲。我不停地用頭蹭著枕頭,枕頭很快被我的汗水濕潤了。巨大疼痛讓我無法去多想之前的事情,比如自己為 什麼又會被綁在床上。痛苦產生的陣陣麻木感引起我熟悉的幻覺——我以為我的後腦快要掉下來了。
我,只能簡單地躺在床上,接受痛苦,沒有反抗餘地。
但痛苦並不比從前強烈,比之我第一次甦醒過來後,多多少少的,還是要稍微好一些。
最後痛苦如同潮水退去。這不是個讓我很舒服的比喻,但很貼切。潮水,意味著這痛苦將還會再回來。然後再來,然後再來,再來……
慢慢的,痛苦終於開始減弱,如同退潮一般,緩慢,但是確實是在減弱。
住院的病人
我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我最後聽見窗外又響起了雨聲。
我最終醒來了。
但是,我赫然發現,自己竟然又被綁在床上!
這是怎麼回事?
難道,我一直都都被綁在床上?
難道,之後金惠生來解救我,密室被解開,陳青與我和好,榮鋒講述一切,羅衛民殺掉曲建並自殺,老劉跑出去,我們設計自救,都是做夢……
或者,從來都是被綁在床上,我從來沒有起來過?
我蹭掉眼罩,睜開眼睛。
不,不是做夢。
兩張床,我在右邊,左邊本來應該是金惠生睡的位置,現在空空如也。
為什麼要綁起我來?
“陳青!”
“榮鋒!”
“你們在哪兒?”
“陳青——”
直到我再次用牙解開自己手腕的皮帶,我一直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我還是在一樓。
一樓更加凌亂,大廳中間的火堆已經熄滅。我看到地上,有一個打火機,和一隻丟棄的應急燈。應急燈的塑料已經碎開來,露出裡面的蓄電池。
金惠生真的……
可是,他們人呢?
大廳下一級台階,嘩,腳下一涼。
水聲!
水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積到了走廊上來!
黑色的水,不能反射出我的樣子。
我心裡一顫,我還在陰間!這裡就是陰間!
我抬起頭,看著外面。
大量的泥漿正一片一片的下滑,帶著一些樹木。樹木甚至還是完好的,有茂密的枝幹和樹葉。
塌方嗎?
他們跑出去了嗎?
我來到門外。
那條公路早就不知所蹤,現在唯一出現在我眼前的,是一片因為山體滑坡而成的深凹。積水正是在這裡來的。
這雨,還要下到什麼時候?
找遍一樓每個房間,都空空如也。連羅衛民和曲建的屍體也不見了。我來到外面,外面那根破解密室的樹還好沒有斷。奇+shu$網收集整理我踩著這根樹,爬回二樓。
“陳青!榮鋒!你們在哪兒?”
沒有人回答。
我急著找遍二樓每個房間,甚至那道曹護死後就封住的走廊,也在我砸碎玻璃門之後進入。門都被我打開,每扇鎖住的門都被我踢開。
鎖住的門背後,都是空的,除了灰塵。
二樓的一切都是那麼熟悉,我的房間依舊凌亂,但黃景亮被遺棄在床下的屍體也怪異的不見了。
金惠生的房間仍然有一些不知道功能的大機器,不過已經沒有電讓它們亮起來了。
餐廳是我們最常待的地方,也是最有人氣的地方。我看到我們常吃飯的餐桌被掀翻在一旁,於是將它扶起。
羅衛民的房間,依然沒有變化。電腦房的門關著的,不過我毫無心思進去用電腦。
我來到護士值班的台子前,拿到一個手電。那裡有一口鐘,上面指著十二點十四。
人都到哪兒去了?
就算有什麼意外,那麼黃景亮、羅衛民以及曲建的屍體呢?
如果陳青和榮鋒將他們的屍體處理了,可他們現在人怎麼又會不見了?
黑暗的走廊上,只有我沙沙的腳步,以及手電射出的小小黃色光圈。曾經是空空的腳步,從走廊廁所一頭跑向另一頭樓梯,或者從另一頭跑回去,為了各式各樣的原因,奇Qīsuu.сom書或者是追蹤什麼,或者是逃避什麼。
現在只剩下我一步一步向前走著,踩著我自己沙沙的腳步聲,天花板上,早就不再亮起的日光燈,一盞一盞,彷徨地緩慢游移著。我不知道有什麼事情可乾的。
除了無奈苦笑。
重新走回電腦房,我忽然發現電腦房是被鎖死的!
奇怪!電腦房從來沒有被鎖過,除了曹護死的那次!
我一個寒顫,猛地拍門:“陳青!榮鋒!你們在裡面嗎?”
沒有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