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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湖而死嗎?
算了吧。
一陣陣聲音傳來,不知道在什麼地方。我想也許是我的耳朵有問題。為什麼每次都聽不真切呢?每次聽到東西就像有什麼塞住了我的耳朵一樣。曹護死那次我聽不清楚,後來張德全死那回,我還是聽不清楚。
到底是什麼問題?不對,耳朵有問題的應該是羅衛民才對。
羅衛民遠遠的聲音傳來:“……就是那水的問題,就是那水的問題,就是那水的問題,就是那水的問題……”
我循聲而起,除了周圍的霧卻什麼都看不見。
我喊道:“羅衛民!”
什麼聲音都沒有!
我啞了?
我掏掏嘴,想說點什麼。
徒勞無功,什麼聲音的發不出!我竟然啞了!
這真是太可怕了。羅衛民在哪兒?我試著往前走,循著他的聲音去找他。
不對,那不是羅衛民的聲音。
那是誰?
我越走越近。
一步又一步的碎石頭,石頭並不刺腳。也許是我適應了?我拾起一塊石頭,石頭依然很輕,像木炭一樣。湖邊的石頭很潮,表面黑黑的東西都是打濕了的。我試著抹了抹,露出原有的白色底色。
真是奇怪,原來是白色的石頭。
跨過一個突兀的坡,一個人正坐在地上,背對著我。
說話聲就是從他那裡發出來的!
他還在喃喃地說:“……就是那水的問題,就是那水的問題……”
像念經一樣。
他穿著病人的衣服,但卻並不是羅衛民。他那聲音如同在青春期變嗓子、時常說話走音跑掉的男孩。
我一走近他就不說話了。我想我自己是不是驚動了他,但很快我就發現我錯了。他在吃著什麼東西。就直接從地上拾起來吃!
吃石頭?
我沒空理會這荒謬的舉動,因為這個人的背影我再熟悉不過了。
我走過去,猛地扳過他的肩膀!
果然是金惠生!
他的眼睛睜得很大,卻又空洞無神。我將他扳過來,他似乎一點感覺都沒有。他的嘴不停的咀嚼著地上的石頭,白色的粉末從嘴角跌落下來。
那是……什麼東西?
這一回的夢,並不是像以往幾次一樣讓我猛然坐起來的惡夢。但我依然是突然醒的。就在我開始試著也去拾一塊石頭嚼嚼看的時候,夢沒有徵兆的就醒了。
在夢境中的我被後腦巨大的疼痛扯回了現實。這痛苦和我的神經如同敲打樹葉上的雨,綿綿不絕,每一下都抽得我的神經抽搐不止。
我開始後悔自己停止服用藥物的舉動,既然已經吃了那麼久而且有明顯的作用,那麼不管是被人做實驗也好還是怎樣,都不應該在有脫逃機會的時候停止服用。這個舉動太過魯莽了。只有撐到逃出去、聯繫到外面才是最重要的,才能解決圍繞著我的所有問題。
想到這裡,我抓起藥瓶胡亂吃了一把,也沒有喝水,就這麼胡裡胡塗地嚼嚼就吞了下去。苦味和酸味在口腔里殘留了許久,讓我直作乾嘔。
嚼過藥,也沒有聽到類似的慘叫聲出現。當然,上一回羅衛民說他聽到的歌聲,我在熟睡的時候也沒有聽到。畢竟我睡得比較死,再加上風雨大作,歌聲聽不到也很正常。
不管怎樣,那種慘叫沒有出現,這似乎是金惠生的理論破產了。也許那根本就不代表什麼。
我愣愣的出了會兒神,很快意識到事情有多糟糕。
和趙護的約定!
約好的趙護,該不知道去廁所幾回了!但是我一次都沒有出現。
趙護當然有名正言順的理由來我的病房,值班護士夜晚查查病人情況天經地義。不過天知道那個叫李滄海的傢伙是不是和呂華一樣盡職盡責。也許去廁所,那個李滄海不會像呂華那麼無聊得也跟在後面吧。
那麼,我是不是該先到廁所躲起來呢?
想到這裡我再也睡不下去,一下子跳起來。
“轟隆!”一到炸雷在頭頂忽然爆炸,嚇了我一大跳。
今晚的兆頭,實在不怎麼好。但是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我穿好衣服,輕輕推開房門。門外的走廊,燈已經熄滅了。護士值班室並沒有人聊天。當然,已經下定決心的趙護,和監視她的獄卒肯定不會有多少共同語言。她今晚的話都留給我了才對。
我輕輕閃身到過道上,帶上房門,一步一步往前走。不排除趙護現在正在廁所裡面等我的可能,我得小心些。
雷聲間歇,遠遠傳來咳嗽的聲音,是護士值班室那裡發出的。那是個男人的聲音。
那麼,就該是那個李滄海了。不知道趙護還在不在那裡。不管怎樣我還是到廁所那裡去再說。
但廁所的光源卻沒有如同預想中出現。在一團黑暗中,廁所的門的位置都無法得見。
怎麼回事?廁所門鎖上了?而且裡面的壁燈都被關掉了!
廁所是有鎖的,我擰開門把手,把手紋絲不動,果然是從裡面鎖上了。
該死的,怎麼回事?
不對,我忽然聽到裡面有說話的聲音!
雷雨聲大作,我聽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只能依稀聽見一個女人在說著什麼。
那是趙護嗎?我不敢斷定。就在我猶豫該不該退到餐廳去的時候,裡面那女人忽然大叫一聲:“你到底想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