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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鏡寧面無表qíng的熄了手上的火,利落的拽住了她吐得長長的舌頭。

    女子面色一驚,倉惶失色。鏡寧微微一彎唇角,平緩的聲音中難得帶了點笑意起伏:“有點痛。”言罷,毫不客氣的拽著她的舌頭,將她生生拖拉出了畫卷。

    “嗷!嗷……”被拖出來的huáng衣女子委屈的蜷縮在地上,捧著一時縮不回去的舌頭暗自痛垂珠淚。

    鏡寧若無其事的將手上的唾液擦在了畫卷上,抹花了生動的垂楊柳。huáng衣女子淚花點點的怒瞪著他,大舌頭道:“唔此。”

    第二章

    被人指控無恥,鏡寧也不甚在意,淡淡問道:“畫妖,如何稱呼?”

    女妖高傲的一哼聲,扭過頭去。鏡寧輕彈食指,一團明晃晃的火焰直直砸在女妖的額頭上,燙得她又是一陣嗷嗷亂叫。鏡寧好脾氣的問:“如何稱呼?”

    她將舌頭塞回嘴裡,憋屈的吞了吞口水。妖怪的名字就像一個咒語,一旦被人知道了,便等同於被人控制,她斜眼看了看鏡寧食指上的火焰,嘴唇抖了抖,可憐巴巴的一邊哽咽一邊抹淚道:“末畫,唔叫末畫。”

    鏡寧點了點頭:“為何要作害於柳家小姐?”末畫眼珠四處轉著,不想回答這個問題,鏡寧輕輕喚了她名字一聲,末畫渾身微僵,不qíng願的撇嘴答道:“畫出我的是一個書生,他一直愛慕柳家小姐,但上月,他聽聞柳小姐定了婚……就跳河死了,我是他畫出的最後一幅畫,聽見了他的遺願,他一直想娶柳家小姐,我沒其他辦法,所以……”

    “想殺了柳小姐,讓他們到地府相伴?”

    末畫頹敗的點了點頭:“書生好可憐,我就想幫他完成最後一個願望。”

    “你本意雖善,然而生老病死由天定,豈能為滿足一己私yù而殘害他人xing命。”鏡寧道,“看在你本xing不壞的份上,今日我便放你一馬,日後好好修煉,不可再做惡事。”

    末畫乖乖的點了點頭。

    鏡寧默了默又道:“別再動不動就吐舌頭,很容易被捉到。”

    末畫歪著腦袋想了想:“可是這招很有用啊,柳家小姐便如此被我嚇到了……”

    鏡寧適時的沉默了一會兒,末畫眼巴巴的將

    他望著,看著她水汪汪的眼睛和哭紅了的鼻頭,鏡寧突然心底一軟,輕言問道:“你若想誠心修道,我可以教你。”

    話音剛落,末畫眼中立時聚起萬丈光芒,她撲到鏡寧腳邊,抱住他的大腿喊道:“師父在上,徒弟……徒弟在下!任憑師父玩弄!”

    鏡寧又適時的沉默了一會兒,他輕輕拉開末畫的手:“我看,你還得學學文化。”

    “我什麼都可以學。”末畫仰頭望著他,“師父如何稱呼?”

    “鏡寧。”

    “鏡寧。”

    “要叫師父。”

    “鏡寧這名字叫著很安穩。”

    “還是得叫師父。”

    “鏡寧師父。”

    鏡寧看著仰著臉的末畫,覺得她或許就差一根尾巴翹起來對他搖一搖了。他應景的摸了摸她的腦袋:“我沒收過徒弟,你資質又比較蠢笨,不過我相信天道酬勤,我好好教,你好好學,總有一天你至少能學會裝出一副聰明的樣子來的。”

    末畫高興的點頭:“定不負師父重託!”

    作者有話要說:新故事又開始拉~~這個故事走溫馨治癒路線哦~想輕鬆一下的妹紙都撲上來吧~~~

    ☆、鬼畫(中)

    第三章

    末畫妖力低微,從沒離開畫卷超過三個個時辰,這次她為了好好跟著鏡寧修行,狠心將真身留在柳府,可誰曾料她勉qiáng撐了一天便睏倦不已,腳步開始左偏右倒的踉蹌。

    鏡寧見此狀微微眯起了眼:“我本以為世間資質最差的妖莫過於你,沒想到你竟比為師所窮極想像的下限還要低……”

    他話音未落,只見末畫渾身一軟“啪嘰”一聲泥一般癱坐下去,她開始委屈的哭起來:“師父嫌棄我。”

    “沒錯,嫌棄你。”

    鏡寧應得如此gān脆,倒讓末畫臉上的淚不知是該繼續掉還是灰溜溜的往回滾。她琢磨了一番還是決定應該越發淒涼的哭出聲來:“我本以為鏡寧師父是個心善的道士,沒想到、沒想到……嗚,末畫真是錯許良緣、所託非人、此生盡誤了嗚……”

    鏡寧斜眼看她:“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末畫搖頭,只顧淒涼的哭。

    鏡寧很是默了一陣才自懷裡掏出一個青花瓷瓶。拔開紅色的瓶塞,清幽芳香立即流溢出來,鏡寧輕聲道:“此乃天山血紅蓮凝制的丹藥,可助你三日之內凝聚十年修為,五十年內修行比尋常快十成。這便當是為師送你的……”他話沒說完,一直白嫩的手動作迅速的搶過了他手中的瓷瓶。

    她仰頭一口悶了瓶中所有丹藥。

    鏡寧眯起眼,輕淺的聲音中帶了點危險的氣息:“為師以為,你應當先拜謝師恩。”

    末畫包了一嘴的藥,一邊嚼一邊睜著雙無辜的大眼睛含糊著問:“師父送徒弟見面禮唔是理所當然嘟麼?”

    鏡寧瞭然的點頭:“如此,徒弟的拜師禮現在何處?”

    一雙溜圓的眼轉了轉,末畫咽下嘴裡的東西,高興道:“這裡這裡。”她蹦起身來,跳到鏡寧身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狠狠一口親在鏡寧臉上。

    這突如其來的一下令淡然如鏡的心也不由失了節奏的一跳。末畫的臉在眼前堆起了耀眼的笑:“那些報恩的妖怪們不都說以身相許是最大的禮物麼,我把自己許給師父了可好?”

    鏡寧沉默了許久,他qiáng迫自己挪開目光,一聲喟嘆:“你真該先學學文化。”

    末畫一臉期冀的望他:“師父教啊。”

    鏡寧不由自主的往後偏開了頭,一時竟有種想要逃避的衝動。任由末

    畫將他盯了許久,他才故作淡然道:“為師還是先教你法術的好。”

    “師父教什麼我都學,左右我也是師父的人了。”

    這話意味聽起來有些奇怪,鏡寧用極正道的心思來琢磨,末畫是她徒弟,她說這話也沒甚奇怪。他點頭道:“你且記住,為師教你法術是令你用來清修道行,切莫有害人之心,你若犯我門規,我必親自收了你。”

    末畫眨眼看他,沒有表態。

    “可聽明白了?”

    末畫撓了撓頭:“不大明白,你還沒說清楚呢,你必親自收了我做什麼?姨太太麼?”

    鏡寧深吸一口氣,緩緩閉上了眼:“我得先去尋個夫子教你文化。”

    末畫低下頭,委屈的眉眼之下卻帶著一絲暗藏的笑意,師父不知,畫出她的書生便是個很好的夫子。

    第四章

    三月的錦城巷陌之中儘是飛花,河堤上的垂楊柳柳絮紛紛擾擾灑滿河道,huáng衣少女在船頭唱著醉心的歌兒:“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船夫搖著船槳,聽罷此句哈哈大笑,對獨自飲茶的鏡寧道:“這位兄台,你艷福可不淺啊。”

    鏡寧坦然道:“她不過是學人家唱唱,不明其意。”歌聲一頓,末畫不滿道:“這話的意思我還是懂的,我不僅懂這個,我還會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在……”

    鏡寧好笑的抬頭:“在哪兒?”

    末畫眼光呆直的盯著河岸,鏡寧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只見一個白衣女子靜立河堤柳樹之下,即便垂柳讓人無法將她看得真切,但絕色姿容難掩,遙遙一眼便已睹傾城姿色。

    鏡寧袖中羅盤一動,他眉目微沉,低喝一聲:“狐妖。”倏地騰身而起。末畫不明所以,呆呆的要去拉他的衣袖,哪想鏡寧力一時沒收住力,將末畫生生掃到了河水之中,船順勢向前,將她腦袋一撞,壓到了水下。

    連水泡也沒吐一個,船下直接沒了動靜。

    船家大驚失色,哪想這邊還未驚完,那邊清俊公子淡淡留下“救人”二字便提氣縱身,追著岸邊的漂亮小姐而去。船家見狀大罵:“負心漢啊喂!”人命哪容他耽擱,船家也忙跳下水,匆匆忙忙將落水的huáng衫女子打撈起來。

    末畫迷迷糊糊間聽見有人在喚自己“小姑娘”她睜開眼,輕輕喚了聲“鏡寧

    師父”,卻見一身濕淋淋的船夫對她搖頭嘆氣:“姑娘,那是個薄qíng漢子,你還是另尋良人的好。”

    末畫心頭一涼,神智登時清醒了許多,她張口便問:“他可是追那漂亮女子去了。”

    船家一個勁兒的嘆息。末畫垂下眼瞼,心頭滋味百般陳雜。

    鏡寧再回來的時候脖子上被抓出了三條血痕。船家收了他的錢,十分不滿的瞪了他一眼,卻也不好再說什麼。

    末畫坐在岸邊青糙坡上,哭腫了一雙眼。鏡寧十分不解,他不過是像往常一般去捉妖,為何回來之後仿似全天下都在唾棄他一般。他瞅了瞅末畫額頭上被船撞出來的大包,問道:“可是如此痛不yù生?”

    “我……”末畫掃了他一眼,一開口便是哽咽,“我心痛!十分心痛!”

    鏡寧蹲□來,幫她輕輕揉了揉額上的包:“為何?”

    “我那樣,掉在河裡……”她一邊說一邊抽噎,手上還不停的比劃著名自己垂死掙扎的模樣,“我那樣掉進去,你都,都不管我就追著別的女人跑了。”她鼻音很濃,抽抽噎噎的讓人越發聽不清楚,只有一句“其實你是想殺了我吧”格外清楚。

    鏡寧不解:“我見你哭得挺jīng神。”

    像要印證他的話一般,末畫老實哭得更jīng神了一些。

    鏡寧不擅長安慰人,蹲在她跟前將她望了許久才一聲嘆息,無奈道:“為師下次先把你撈起來就是,你一個妖怪不要哭得太沒出息了些。”

    末畫抽噎著停不下來,腦袋像沒力氣了一樣蹭到鏡寧肩頭,鏡寧渾身微微一僵,倒也沒將她推開。

    末畫在淚眼朦朧中看見他脖子上的血痕,如此近的距離她才發現這傷口猙獰得可怕,細而深,仿似再往裡一點就能挖斷他的喉嚨。末畫在他肩頭來回抹gān了眼淚,小聲道:“我心痛,心痛!下次不能扔下我。”

    “嗯,不扔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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