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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衍生閉上眼,聽她呼吸漸漸變得均勻。他起身,看了看冷氣的溫度,隨手扯了一張薄被蓋在谷麥身上,便出了客廳,睡在那張沙發上。
睡了不到三分鐘,覺得實在伸不開手腳,筋骨難受,他乾脆躺在谷麥的那張瑜伽墊上。
實在不舒服。許衍生從沙發上扯了一個抱枕當枕頭,閉上了眼睛。這是第一次,他和一個關係曖昧的女人在同一個房子裡,卻什麼實質的關係都沒有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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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麥是被電話鈴聲吵醒的。她掙扎了很久,才決定去尋那惱人的聲源。
兩台手機,一黑一銀,分別在地上的左右角,旁邊是拆了封的酒箱,以及兩隻空酒瓶,再過去,是蜷縮在沙發上睡覺的許衍生。
許衍生也迷迷糊糊地睜眼,發出鬱悶的怨嘆:「誰的手機,快關掉,很吵。」
谷麥去拿那台黑色的手機,手機界面顯示的是「媽」,她回頭看他,「是你媽,你要接還是?」
「一大早聽到你媽兩個字,突然感覺被罵了,很提神。」話雖如此,許衍生卻還是沒有變換姿勢,「手機遞一下,謝謝。」
谷麥把手機遞給他,自言自語:「我拖鞋呢?」她背對著他找拖鞋,許衍生突然伸手在她屁股上抓了一把,把她嚇了狠狠一跳。
谷麥在沙發上底下找到自己的拖鞋,忙不迭地躲進了浴室。她不想面對一早醒來就在耍流氓的人,更不想讓流氓發現自己頭髮亂糟糟、衣服亂糟糟,像個瘋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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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衍生接了電話:「媽。」
「這聲音,還沒醒?十一點了」李玉問,語氣卻並不是生氣,似乎還有隱隱的歡喜。
許衍生弄不清李玉的歡喜從何而來,他看了一眼手機:「現在是10點12分,媽。」
李玉不理他的故意找茬:「你車子停在車庫裡,卻沒見你人。你昨晚什麼時候回的,又怎麼出去了,去哪了?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接。」
許衍生揉揉眼睛,過去的幾個小時,他在沙發和瑜伽墊里來回奔波,睡沙發上腿沒處可放,睡地上腰又痛:「有什麼事?」
「今早你姐給我打電話,說昨晚看到你和一個女孩在外面吃飯——是嗎?」
許衍生就知道許佳萌是這種女人,什麼話都藏不住,隨口敷衍:「嗯嗯。」
「現在在她那裡?」
也確實是,但不是他媽想的那樣:「嗯。」
「那趕緊起床,中午回來吃飯。不,中午來不及,晚上吧,晚上多做些菜,顯得正式一些。」
許衍生打了個哈欠:「媽,你不要嚇我。」
「嚇你幹什麼?」李玉想了想,「廠里要是不著急處理那些鬧罷工的,今晚就帶回來吃飯。」她說,「你姐說長得很漂亮,是嗎?」
「不著急處理,他們還要折騰不少時間。」許衍生坐起來,頭痛腰痛腿痛,下次不能再這麼幹了,就算不做什麼,也起碼得睡床上,不然多來幾次,真的要去找師傅針灸,他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脖子,「漂亮不能當飯吃,媽。」
「不能當飯吃,你找個不漂亮的也行。」
許衍生笑了兩聲:「掛了,我去洗臉。」
「你給個準話,帶不帶?」
「不帶。」許衍生話一出口又覺得自己語氣生硬,「媽,剛認識,沒到那程度,別讓人家給你嚇跑了。」
李玉很失望:「那你先發給我照片看看。」
許衍生以前真不願意,萬一沒下文,對老媽來說是空歡喜一場。沒有九成九的把握,他不想帶回家去,但突然應了下來:「行吧,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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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麥快速洗了一個戰鬥澡,又換了一身簡單的衣服,確保不會太失禮,才出了客廳。
許衍生看她的樣子,似笑非笑。
谷麥在幾米遠和他相看:「你笑什麼?」
「沒什麼。」許衍生問,「你這有能用的牙刷牙膏嗎,我想洗一下。」
谷麥想了想,去玄關櫃裡找出新牙刷:「湊合著用吧。」
許衍生去浴室洗臉的時間,谷麥審視了一下客廳。醒來的時候,她身上什麼都沒少,還多了一床被子,看來確實什麼都沒發生。她又看沙發,視線遇到那張瑜伽墊,不禁失笑,已經被折騰得不成樣子。她走過去,整理散落在地的抱枕,又去收拾空酒瓶和開瓶器,把酒箱挪到一邊——真不敢相信,她也能幹出這麼不理性的事情。
「怎麼,又要喝?」許衍生的聲音在後面響起。
谷麥回頭:「怎麼可能?」大白天的喝酒有什麼意思?
「有吃的嗎?」
谷麥沒想到他還沒打算離開:「可以煮點雜糧粥。」
「有肉嗎?」
「肉?」谷麥看他,「一大早吃肉嗎?」
許衍生的手錶解在手裡,是剛才洗臉時脫下來的,他對她比比,「十一點了,中午了。」
她看他:「你今天不用回廠里?」
「今天陪你。」
行吧,谷麥覺得,既然他這麼說,還是值得一塊肉的犒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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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衍生拉了張椅子,坐在廚房門口看谷麥開始處理那塊解好凍的牛肉。他看出是他之前給她送的那個牌子的肉,說不定還是他送的那一塊,天知道她竟然到現在還沒吃完,錯過了最佳賞味期限,真是暴殄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