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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記憶中的凌無殤

    一掌揮出,我幾乎懷疑自己是在做夢。

    我體內的法力竟如滔滔江河般氣勢洶湧,不過是一個念頭,周身的所有經脈都仿佛被瞬間激活,滂湃的法力在其中飛速流轉,眨眼間又全部匯於掌心……我相信,這一掌的力量足以開碑裂石。不,也許還不止,這是能夠毫不費力就把頑石像豆腐一樣拍碎的力量!

    我從未擁有過這樣的力量,心中不由得起了幾分驚疑,這一擊的氣勢也散了大半。

    凌邪嫌惡地不願與我接觸,在我近身的瞬間化作煙霧消散。我收勢不住,一巴掌拍到牆上,留下一道深深的掌印。

    這還是我見到凌邪消散以後,拼命收斂力量之後的結果。若是我完全不收斂,用最開始時的氣勢打在牆上,只怕這面牆現在已經穿了。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右手,掌心潔白柔軟,五指纖細修長,看起來並不像是能夠迸發出這種恐怖力量的樣子。

    更重要的是,手掌上沒有絲毫損傷,甚至就連一點紅痕都看不出來。

    我也沒有感覺到疼。

    剛才拍在牆上的時候,我的手掌似乎並沒有真正接觸到牆壁,當中還隔了一層冰冷而無形的東西。我懷疑那是陰氣,但還不太確定。

    我的身體裡,為什麼會有這麼磅礴的陰氣?我為什麼突然變強了這麼多?

    恍然間,似乎有某些記憶從靈魂深處甦醒,一幕幕畫面在眼前浮現……

    我看見茫茫大漠,看見身穿嫁衣的自己站在大漠中,痛苦地仰天呼喊。

    黃沙漫天,嫁衣如血。

    不知道為什麼,我感覺心口疼得厲害,像被什麼東西拼命地撕扯。

    痛苦的感覺跨越千年光景,跨過無數個輪迴,又一次,清晰浮現。

    這是烙印在靈魂深處的疼痛。

    即便記憶已經淡了、散了,這痛也永遠存在。

    黃沙狂舞,天地一色。我看見凌無殤從背後繞到面前,微笑著說話。說得什麼我聽不見,只看到他的眼中,帶著淚光。

    難以名狀的情感襲上心頭。一瞬間,天塌地陷。

    ……

    耳邊似乎響起什麼人的尖叫,不是我的。

    好像有誰在拼命搖晃我的身體。她的手,好涼……

    我遲鈍地回神,看見朵雅焦急的表情,以及,空蕩蕩的客廳。

    凌邪呢?

    對啊!凌邪去哪了?!

    朵雅見我的雙眼終於重新有了焦距,又驚喜又後怕,幾乎要哭出來:「主人,你到底怎麼了啊……你嚇死我了!」

    我顧不上回答,反手抓著她,急切地問:「凌邪哪去了?」

    朵雅被我嚇得愣了一下,結巴著說:「不、不知道啊……我本來在修煉,突然感覺你的氣息波動劇烈,就趕緊出來了,但、但是我只看到你,沒有別人啊……」

    我垂眸不語,想起自己打向凌邪的時候,他的身體就化成霧氣散開了。看來他應該不是躲閃,而是直接走了。

    可我想不明白,他之前一副要霸占這裡,還想要把我趕出去的樣子,我攆都攆不走,為什麼會這麼輕易就自己主動離開了呢?若是因為我突然實力暴漲,似乎也說不通,因為我雖然比之前的自己厲害了不少,但還是連他的衣角都碰不著,根本不可能讓他心生忌憚。

    朵雅見我不說話,又拼命搖晃我的身體,急切道:「主人?主人你跟我說說話啊,你別嚇我……」

    我的思路瞬間被打斷,忍不住皺眉看了她一眼。她終於意識到這回情況不同,訕訕地鬆了手,有些不知所措。

    想到她畢竟也是擔心我才這樣,我便主動找話題緩和氣氛:「剛才我到底怎麼了?」

    朵雅聽我語氣沒有生氣的意思,這才悄悄鬆了口氣,回答說:「我就看你對著牆發愣,眼睛瞪得老大,一眨不眨的,還吧嗒吧嗒地掉眼淚……哎呀我形容不上來,反正就是可嚇人了,呃,也挺可憐的……主人,你是有什麼傷心事嗎?」

    我剛才哭了?

    抬手摸了摸臉,我才發現何止是哭過,簡直就像是剛用水洗過一遍似的。朵雅的形容,一點都沒誇張。

    我的心情不由得複雜起來。如果剛才想起的前生記憶,是關於凌邪的,那我傷心難過也沒什麼不正常的,可剛才那段記憶里的人,是凌無殤啊!

    想起他,我為什麼要哭得這麼難過?記憶里的他,又為什麼笑中帶淚?

    難道……

    我不敢繼續想下去了。

    朵雅擔心地說:「主人,你臉色真的很糟糕,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被她這麼一說,我才覺得身體有些發空,就像是勞累過度之後的那種感覺。想來可能是剛才過度調用體內的陰氣了?亦或者是想起那段記憶的緣故?

    我不知道究竟是那種可能,但休息下總歸是沒錯的,於是起身回房間。

    朵雅穿牆飄進來,不放心地說:「主人,我陪著你吧。」

    她穿牆的行為,讓我想起了凌邪幽精之魂,隨即又想到得想個辦法避免類似的情況再次發生。要不然的話,以後洗澡睡覺我都沒法安生了。

    「不用了,你出去幫我守著,別讓任何人闖進來。如果攔不住,也至少第一時間通知我。」我頓了頓,強調道:「是任何人,哪怕是凌邪,你也要儘量拖延一下時間。」

    朵雅知道我和凌邪的關係,所以聽到我說連凌邪都要攔著的時候,表情很是意外,一副想問又不敢問的樣子。

    我現在沒心思跟她解釋凌邪的三魂七魄擁有各自意識的事,這個解釋起來太費時間,而我現在真的很累,於是就說:「你照做就好,以後我再跟你解釋。」

    朵雅立刻壓下所有好奇心,認真點頭:「是。我一定不讓任何人進來。」

    「嗯,出去吧。」

    我看著朵雅飄出去,暗暗想著其實有她這個鬼仆還是挺好的,起碼像現在這種情況她還能多少幫我點忙。而且她也足夠忠心,還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這一點也是值得加分的。所以,我不應該對她那麼不滿。

    不過如果有機會的話,我還是想再收幾個更厲害些的鬼仆。但這是以後的事了,眼下我沒這份精力。

    我洗掉臉上的淚水,打起精神撥通北冥耀的電話,裝作臨時起意的樣子問他:「師兄,有沒有比較簡單好學的,防禦力又比較大的陣法或者屏障類法術呀?我想學。」

    「沒有。防禦力越強,布置起來就越複雜,也就越不容易學,所以想要速成是不可能的。」

    我有些失望,但也料到會是這麼個答案了。因為那些簡單又好用的法術就算我不問,北冥耀也會主動教我。剩下那些沒教的,要麼是太複雜,沒有三年五載根本學不會,要麼就是別的一些原因。

    我又問:「那警戒類的呢?就是那種一旦有人靠近或者闖入,就能讓我馬上感應到的陣法或者屏障,有沒有比較簡易又效果好的?」

    北冥耀默了一瞬,反問:「凌邪的幽精之魂去找你麻煩了吧?」

    「……」我一陣無語:「師兄你不是吧,這都能猜到?」

    北冥耀說:「你的住處殘留著凌邪的氣息,尋常的鬼魂精怪根本沒膽量靠近,你也不會需要用什麼防禦陣法。所以,能讓你突然問我這些的,也就只有凌邪的幽精之魂了……他為難你了?」

    「呃,沒、沒有啦。」我實在是沒法告訴北冥耀,自己被凌邪的幽精之魂看光光了,所以只能說:「就是他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完全把這裡當成自己家了,我不爽,所以想問問有什麼辦法能擋住他。」

    北冥耀說:「他修煉千年,尋常的陣法不可能擋得住他,得用上古流傳下來的防禦大陣才行。但是那種陣法布置起來費時費力,還得一直有人坐鎮陣眼維持運轉才行。當然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現在就過去幫你弄,順利的話半個月後就能運轉起來。」

    我趕緊說:「那麼麻煩就不用了。其實也不是非得把他擋在外面,只要能讓我有所感應就行。我就是不想他突然闖進來,而我連個思想準備都沒有。」

    北冥耀是何等聰明的人,聽到我這麼說,如何還能想不明白?

    「只求提前感應的話,那簡單,找一捆紅線,在上面附著一點兒神念,然後把紅線埋到地下圍成一個圈就行了。不過注意範圍別太大,不然可能感應不到,大概四五十米的直徑範圍就差不多了。」

    我盤算了一下,這麼大的範圍應該也夠了,至少可以讓我找點東西遮擋自己,不至於再出現那種被看光的狀況。

    「這個辦法好,謝謝師兄!」

    「跟我不用說這麼見外的話。而且這個辦法雖然簡便,但是缺點也很多,他如果存心想要避開,你也是感應不到的。其實要是你鬼仆數量夠多的話,可以讓他們放出神識戒備四周,這樣不論什麼風吹草動你都能知道,而且你自己還不用分神受影響。但可惜你現在就一個鬼仆,沒辦法這樣……要不還是我去幫你守著吧?」北冥耀再次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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