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發現某人是傲嬌
我試圖跟幽精之魂商量:「我知道你是不放心她們,但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能一直在這兒耽誤。要不這樣吧,我陪你一起等到救護車來,看著她們被拉進醫院裡以後再走,這樣行了吧?」
這些倖存下來的受害者,身體都有或輕或重的損傷,治療是需要時間的,破案更加需要時間,我總不可能一直在這裡等下去。我畢竟不是出來遊山玩水外加學雷鋒的,我是被整個道宗追殺才不得不背井離鄉,這種狀態下,實在不應該在任何地方停留太長時間。
畢竟,誰也沒有辦法預料,道宗的人究竟什麼時候會發現我。他們現在沒有追殺過來,不代表永遠不會。只要誅邪令一天不取消,我就始終覺得腦袋頂上懸著把劍。
雖然情感上我也很想看到這些倖存的受害者回到親人身邊,開始新的生活,但是理智讓我明白,我真正應該做的是趕快跟師兄匯合,然後去苗疆,去解開所有困擾著我的謎題。
我自認為自己的做法無可挑剔,幽精之魂卻黑著臉回了我兩個字——
「不行。」
非常強硬的語氣,甚至比他剛剛提出要求時更加不容反駁。
我有點不高興,心想著這個傢伙果然還是存著上千年前的王爺思維,覺得自己說出口的話就是命令,別人不可以有半點不同意見。或許在他那個時候,以他的身份存有這樣的觀念沒毛病,但是擱在現代,這就是沒禮貌,不尊重人!
這個傢伙還真是會敗好感,多少好感都能糟蹋光了。真不知道我上輩子怎麼會喜歡他。
……不對不對,我喜歡的從來都是凌邪,才不是單一的某個魂魄。上輩子的凌邪,肯定不是他這樣的!
我飛快地在心裡否定自己的想法,卻還是不由自主地想起,師兄不止一次跟我說過,幽精之魂是主導性格和喜好的一魂。所以這也就意味著,前生的凌邪即便性格不完全是他這樣,也必然是高度相似的……
所以我到底為什麼會喜歡上這樣的人呢?
幽精之魂見我不言語,以為我終於意識到錯誤,肯乖乖聽話了,心裡終於稍稍滿意了幾分。只可惜這份滿意並沒有持續多久,我就自己把飄遠的思緒又拉了回來,並且在心底暗暗告訴自己:畢竟隔著上千年的代溝呢,看在他幫了我不少忙的份上,我多包容點兒也是應該的。
但包容可不等於無條件妥協,該解釋明白的事情還是得解釋明白。
我拿出耐心一點點解釋,試圖讓他理解我目前的處境,以及不能在此地耽擱太久的原因。
可他聽了一會兒就不耐煩了,黑著臉質問:「師兄師兄師兄……你腦子裡就只有你的師兄嗎?」
「……」
我竟然覺得他這話聽起來醋意滿滿,肯定是腦子抽了對吧?
沒錯,肯定是我想多了。他貼給我的蕩婦標籤才撕掉多久,怎麼可能這麼快就變成喜歡了?先入為主的觀念哪是輕易就能改變的,他現在頂多也就是不煩我。
就跟我對他的看法一樣。
正想著,就看見他抬手指向路邊整整齊齊昏睡著的受害者們,又問:「她們還沒得到醫治,你就這麼走了能安心嗎?」
看吧,果然是我想多了嘛。人家生氣是覺得我沒愛心,救人都不肯救到底,半路就想扔下不管。
我解釋說既然司機大叔已經打過電話了,救護車肯定很快就會來,又說現代的醫療手段比千年前先進很多,這些人肯定都能得到妥當的醫治。警方也會幫忙聯繫她們的家人,後續的事情其實沒有需要我們插手的地方。
但是幽精之魂明顯不太聽得進去。或許是因為我之前說會有路人幫忙報警,結果路過的卻是個自己都困得神遊天外的司機大叔,平白添了許多周折,讓他覺得我的安排非常不靠譜。以至於不管我現在說什麼,可信度都大打折扣了吧。
我很鬱悶,卻也沒法強行扭轉他的觀念。他畢竟只有上千年前的記憶和觀念,沒法理解現代醫院和警方的高效也是正常的。我嘗試著換位思考,要是擱在古代,突然有一兩百個病人需要醫治,說不定得把全城的郎中都請過來吧?而且還不一定夠。要是再加上背後牽涉的案子,城裡的所有捕快也都別想閒著了。而且以那個時候的偵破手段……唔,我覺得能不能破得了案都是個問題。
好像突然就理解他為什麼非得堅持要讓我留下來了。
於是我不再做無謂的解釋,靜下心來陪著他等。反正等他親眼見識了現代世界的高效以後,應該就能放心了。到時候我再跟他說要走,他自然也沒理由再反對。
就這樣各懷心事地又等了不到十分鐘,幾輛警車由遠而近。緊隨其後的是七八輛救護車。醫護人員們第一時間救人,警察們忙著勘查取證,另外還有醫院方面的負責人不斷跟急救平台協調,表示救護車不夠,希望附近的其他醫院也能來幫忙。總之一切都是忙而不亂,高效而有序。
我默默地在心裡給他們點讚,隨後帶著幾分自豪地問幽精之魂:「看到了吧,現代社會是不是特別有效率?」是不是發現自己的擔心其實有點多餘?當然了,最後這句話我可沒有問出口。
他望著第一批載滿倖存者離去的救護車,淡漠臉表示:「有幾分意思。」
我:「……」
死傲嬌!裝什麼看熱鬧的,承認你掛心這些受害者能掉塊肉還是怎麼滴?!承認現代社會比你那個時候強,會死是吧?
算了,不跟傲嬌貨一般計較。
知道這貨對現代世界的認知基本為零,有些事物能靠聰明猜出來,有些就猜不透了。偏偏他又傲嬌屬性滿點,就算憋死也不可能主動開口問的,所以我只好主動承擔起解說的職責,一點點向他解釋現代的醫院運作方式,以及警方的偵破水平。順帶著還介紹了電話和飛機的作用,告訴他千里傳音的能力在現代一點都不稀奇,因為手機的存在可以讓每個人都輕鬆做到。長距離的移動也不像古代那樣費時費力,即便是橫跨整個國家,坐飛機也不過是幾個小時的事情——為了避免對國家大小的認知存在差異,我有心想再順便普及一下國土面積,可惜不知道該怎麼把平方公里這個單位換算成他能理解的說法,所以只能含糊地說「非常非常大」。
在我說這些的時候,他全程冷漠臉,看起來似乎還有點兒不耐煩,但是並沒有開口打斷我,而是安安靜靜地從頭聽到尾。而我已經知道他是個死傲嬌,自然也就知道這貨其實心裡還是挺想知道這些知識的——不然幹嘛不打斷我?
跟傲嬌貨打交道,要訣就是太在意他的表情和言語。要不然就乾脆反過來理解,肯定不會差得太離譜。
作為以前從未跟傲嬌貨打過交道的人,我感覺自己的經驗值在蹭蹭往上竄,要不了多久就能寫一本《傲嬌人士溝通指南》之類的書了。
如果一直跟他這麼相處下去的話。
不過……
他應該不會一直跟著我吧。之前強留我,也只是因為不放心那些倖存的受害者,等他確認她們能得到妥善安置,也就沒理由再強行把我綁在身邊了。到時候我去找師兄,他又不可能跟著一起去,分開是必然的。
什麼時候會再有交集,也是個未知數。
莫名地,我竟有一絲絲無法言說的微妙情緒。是失落嗎?我不太確定。
「怎麼不繼續說了?」他淡淡地問。
我努力掩飾心頭的小情緒,不想讓他看出來,悶悶地回答:「該介紹的都介紹得差不多了,想不出來還有什麼需要說的。」
「哦……」略長的尾音,透著一絲絲不易察覺的微妙。
最後一批倖存者也全都被抬上了救護車。
「本王想去看看你說的那個什麼……呃,醫院。」他拉著我的手腕,飄向距離最近的那輛救護車。法力遮蔽之下,沒人能看見我們。
我看著他的手,心想古代不是最講究男女大防麼,他怎麼能這樣隨隨便便牽女孩子的手腕?而且這都是第幾回了?
也不知道究竟是出於何種想法,我竟然什麼都沒說,就這麼默默地隨著他上了救護車,貼門邊站著,儘可能不影響車上的醫護人員工作。
「這些東西都是幹什麼的?」他問。
「那個是氧氣罩,輸送氧氣的,呃,就是幫助病人保持呼吸的。那個儀器應該是測心率和血壓的,心率的意思就是……」我儘可能解釋了一番,隨後不太自在地說:「那個……你的手是不是可以放開了?」
都上車這么半天了,幹嘛還一直抓著我?
他面不改色地鬆開手,「忘了。」
「……」這也能忘?!
我想懟他幾句,又怕被他反問既然介意為什麼不早點提出來,於是只能硬生生地把話咽回去,心情愈發憋悶。
餘光里,某人的嘴角似乎翹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