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7章我幫你洗
諸葛踏星渾身鮮血淋漓的樣子把我嚇到了,我大腦空白了一瞬,隨後猛然意識到這樣會搞出人命的!
到時候這黑鍋還得算我頭上!
「快停手,別把他弄死了!」我急急地衝著凌邪說。
凌邪非但沒停,反而加了一把勁,諸葛踏星瞬間噴血,隨後腦袋一歪,不知生死。
「誒你……」我頓住,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因為是我叫他出來的,實在沒法埋怨他什麼。
我現在就是發愁,要是諸葛踏星真的死了,該怎麼跟警察解釋這事。
剛想伸手探探他是否還有鼻息,手腕就被凌邪用力捏住,疼得我一皺眉。
凌邪眼中翻湧著壓抑的怒氣,冷森森地問:「你還擔心他?!」
「不、不是,我……」
解釋的話語,在他凌厲得仿佛要把握千刀萬剮的目光中,煙消雲散。
恢復靈智的他,周身氣勢比從前強了何止百倍。面對暴怒狀態的他,我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他用的哪只手?」
「啊?」
「用哪只手碰的你!」凌邪恨聲重複,周身戾氣濃得幾乎要化為實質。
「呃……」我真的答不上來,剛才我一直閉著眼睛裝昏迷,怎麼可能知道諸葛踏星用的是哪只手。
凌邪憑空一扭,諸葛踏星雙手同時扭成詭異的角度——
「咔嚓——」
骨頭折斷的聲音,聽得我頭皮發麻。
「走。」
凌邪不由分說地把我從車裡拖出來,抱著我走了幾步,似乎嫌棄這樣太慢,又冷著臉說:「閉眼。」
「哈?」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眼前天旋地轉,趕緊閉上眼睛死死摟住他。
仿佛衝破了某種界限,那種感覺難以形容。我頭暈得厲害,像是心神消耗過度後的症狀。
「可以睜眼了。」
我小心地睜開眼睛,赫然發現自己已經回到宿舍中。念念就躺在床上,蜷縮成小小的一團,似乎睡著了。
「……」
我很想問剛才那是傳說中的瞬移法術嗎,也想問諸葛踏星還活著嗎,但望著凌邪比鍋底還黑的臉色,終究還是把問題全都咽到了肚子裡,一個多餘的字都沒敢說。
凌邪掃了一眼宿舍,非常嫌棄地皺了皺眉,問:「何處可以沐浴?」
我小心地指了指廁所。
我們學校各種方面都很爛,唯一能拿出來誇耀的也就只有宿舍條件了——全都是四人間,而且每個宿舍都有單獨的廁所,有淋浴噴頭能洗澡,另外還允許學生自費安裝空調(雖然我們宿舍沒安)。
毫不誇張地說,這種條件在整個廣澤市都能排進一流。要知道我們市分數線最高的那所大學,雖然教學水平高,但宿舍差到要死啊!他們可是八人間,還不許裝空調,哪怕學生自己掏錢都不行,年年夏天都有熱得受不了的學生跑到操場上去打地鋪!
相比之下,我們學校的宿舍是不是好到天上去了?
但是很明顯,凌邪並不這麼認為。
尤其是當他推開廁所門以後,臉上的表情那叫一個一言難盡啊……
他忍了又忍,才只是問:「有別處可去嗎?」
但我覺得他更想問的其實是「你為什麼會住在這種豬窩一樣的地方」,以及「為什麼要帶著我閨女一起睡豬窩」……
當然,這是我腦補出來的,他可沒這麼說。
我鬱悶地說:「別的宿舍也能洗澡,不過條件跟這一樣。」
凌邪明顯沒明白「宿舍」是個啥,但至少後半句他聽懂了,於是咬著牙問:「難道就沒有像樣一點的地方了嗎?」
「有,酒店……呃,你們那個年代是叫客棧吧?」
「那就去客棧吧。」凌邪一副無可奈何只能妥協的樣子。
我好想吐血。
真的,摸著良心說,我很懷念沒有靈智的那個他。雖然以前他也經常不聽命令,但至少不會這麼讓人害怕,也不會嫌棄我以及我住的地方。而且手段也沒那麼兇殘,他把諸葛踏星弄成那樣,真的把我嚇到了。
凌邪以前一直是沉睡狀態,不像念念經常偷偷跑出來玩兒,所以他的思維和見識都還停留在古代,不知道大學宿舍的普遍條件,也沒見識過現代的高檔酒店能有多高檔,計程車什麼的更是從沒見過。
但他畢竟一生都身處高位,矜持與高傲早已刻進骨子裡,所以無論多麼新奇的東西,他也只會淡淡地多看幾眼而已,臉上不會流露出絲毫的驚訝之色。
我帶著他打車去了最近的快捷酒店,開了個最便宜的標間——反正即便是最普通的連鎖酒店,條件也比古代的客棧要好上無數倍,所以並不需要擔心凌邪會不滿意。
果然,一進房間,凌邪緊皺的雙眉就慢慢舒展開來,明顯對房間裡的布局陳設挺滿意。
我暗暗鬆了口氣,就聽到他問:「何處沐浴?」
剛指了一下洗手間,就被他拖了進去,然後……
就看到他對著花灑發愣,剛剛才舒展開的雙眉瞬間又皺在了一起。
這家酒店的標間不配備浴缸,只能洗淋浴。而凌邪作為一個一千多年前的鬼,明顯不知道世界上還有淋浴這種洗澡方式。
我拼命憋著笑,說:「我自己洗,你出去吧。」
凌邪默不作聲地飄了出去,這回換成我發愣了。居然這麼聽話?我還以為得費半天口舌才能說服他呢……白打了一堆腹稿。
不過這樣也好,省事。
我迫不及待地把門鎖上,開始脫衣服試水溫。說實話,被諸葛踏星碰過,我自己都覺得不舒服,就算沒有凌邪逼著,我也想第一時間洗澡換衣服。
花灑打開,溫熱的水流傾瀉而下,我舒服地呼了一聲,緊繃的心神終於放鬆下來。
毫無徵兆地,浴室內的空氣猛然下降。
某個沒廉恥的古代鬼魂又飄回來了!
「你……你進來幹嘛!出去!」我雙手抱胸,又急又氣地衝著他喊。
某個厚臉皮色鬼微微皺眉,很顯然,眼前的實際情況跟他預想中有著很大出入,但是既然已經進來了,他還是硬著頭皮板著臉飄到我面前,生硬地說——
「我幫你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