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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0章 忍常人所不能忍

    我被凌邪的反應嚇了一跳,不由得問:「為什麼啊?」

    凌邪說:「血淚傷身,凡人一生最多只能流一次。若你再流血淚,恐怕會性命不保。」

    原來如此,怪不得阿修羅少主會放我們走,絲毫不擔心我會用血淚解了凌邪身上的蠱毒。因為他早就知道,我如果再流血淚就會死,而凌邪是絕不可能同意讓我以生命作為代價去救他的。所以我就算知道血淚能解毒,也還是救不了凌邪。

    不愧是千年老怪物,心機真是太深了,我和凌邪的每一步都被他算計到了!

    難不成真的要讓那個混蛋如願,讓凌邪永遠變成廢物?

    不,我接受不了那樣的結局!

    思來想去,我還是決定要再勸一勸凌邪:「我的身體已經被蠱靈徹底改造過了,比從前不知道強了多少,興許我能受得住呢?就算我真的受不住,不是還能輪迴呢嘛,十八年後我就又長成了,照樣能跟你在一起。你連上千年的時間都能熬得過,不至於等不了十八年吧?」

    凌邪固執地搖頭:「該是我保護你才對,怎麼能讓你為了我冒險,甚至是送命?」

    「你救過我那麼多次,我救你又怎麼了啊?」  

    「不行。」

    「……」

    我發現了,現在這個凌邪,雖然不是幽精之魂那種老古董做派了,但骨子裡還是多多少少殘留著那個時代的大男子思想,認為男人保護女人是天經地義,反過來讓女人保護、靠女人救命,就是軟弱無能。

    這種觀念問題是最讓人頭疼的,因為根本不可能靠三言兩語就掰過來的。眼下還在阿修羅族的地盤上,實在不適合掰扯這些,我雖然心裡鬱悶也只能暫時終止這個話題了,想著等到了鬼界再想辦法慢慢給他做思想工作吧。

    正想著,就聽見一串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循聲望去,果然見到一隊全副鎧甲的人馬,氣勢洶洶地衝著我們來了。

    那個混蛋又想耍什麼花樣?!

    凌邪倒是鎮定,還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低聲說:「別怕。」

    我怎麼可能不怕,這些阿修羅顯然都是士兵,就連胯下戰馬都披了一層鎧甲,防護得嚴嚴實實的,一副要上戰場廝殺的氣勢。他們可跟方才那些沒骨頭的慫蛋侍從不一樣!如果他們真是奉命來殺我們的,我和凌邪絕對沒有任何逃命的可能!

    然而凌邪卻說:「不用擔心,他如果真的想殺我們,反而沒必要讓他們全副武裝。」  

    我愣了一下,才意識到凌邪說的沒錯。他現在已經無法使用任何法術了,能夠依仗的就只有純粹的魂體力量而已。而我,雖然能用法術,也只是些簡單的法術而已,論戰鬥力未必能比得過凌邪。真想殺我們的話,隨便派個三五人的小隊就十拿九穩了,何至於如此興師動眾?

    恐怕是他自己也知道,先前的那番嘲諷根本沒能刺激到凌邪,反倒是丟了他自己的臉面,所以這是打算找場子呢?

    轉眼,上萬名騎兵已將我們團團圍住,並且驅使戰馬繞著我們不斷奔跑,掀起的塵雪宛如一場小型風暴,不斷地打在我們的臉上、身上。

    凌邪把我按進懷裡,用斗篷從頭到腳裹得嚴嚴實實,自己默默承受敵人的戲耍與羞辱。

    騎兵們不斷用長槍挑釁,做出攻擊的動作,然後再擦著臉皮、擦著衣角把長槍收回去,放肆地哈哈大笑。

    雖然上萬名騎兵當中,最內層能夠做出挑釁攻擊的,不過十幾人而已,但是這種萬馬奔騰所形成的氣勢,帶來的壓迫感卻極強。上萬人的恥笑與嘲諷,也足以在心理上留下一道重重的陰霾。

    然而凌邪始終淡然,不怒不惱也不還手,只是把我護在懷裡,一步步朝著空間通路的方向繼續走。  

    那些騎兵也不阻攔他,只是隨著他的移動而移動,始終保持著包圍之勢,種種挑釁與嘲笑也從未停過。不得不說,他們的騎術的確不凡,如此纏了凌邪一路,陣型始終沒有散亂過。

    凌邪的情緒也從始至終都沒有產生過哪怕一絲變化。所有的挑釁和嘲諷,全都被他徹底無視,淡定得仿佛只是在穿花過柳一般。他的這份定力,也不得不讓人佩服。連我都覺得快要受不了了,他竟然仍能保持淡定。

    忍常人所不能忍,也定能為常人所不能為!凌邪有如此魄力,怎麼可能因為區區蠱毒就一蹶不振,他相信即便不靠我的血淚解藥,他也一定能用別的辦法解了這蠱毒!

    古人云,苦心人天不負,臥薪嘗膽,三千越甲可吞吳。我相信,凌邪今日的所有忍耐,都必將化作來日的百倍爆發。他今日遭受的所有屈辱,將來也一定能千百倍地歸還!

    我相信他一定能做到!

    一步踏出阿修羅空間,那些刺耳的喧囂聲才終於消失了,我情不自禁地對凌邪說:「我相信你總有一天能踏平那個世界!」

    凌邪笑著揉我的頭髮:「傻丫頭,總是對我這麼有信心。」

    我問他:「有什麼不對嗎?你本來就有那樣的能力,我對你有信心那是應該的呀!」  

    他笑:「所以說你是傻丫頭啊……」

    「我這叫有眼光,能透過表面看本質好不好!倒是那個阿修羅少主,才真是腦子進水,將來有他後悔的時候!到時候他哭出去的眼淚,全是今天進的水。」

    凌邪失笑:「你從哪學來的這些詞兒……」

    「網上呀。」我說:「你有空的時候也可以多上上網,包管與時俱進。」

    我暗暗想著:最好再多接收一些男女平等的思想,改改大男子主義的毛病。

    後面的一路上,我都刻意迴避了有關蠱毒的話題,半個字都沒有再提過,只跟凌邪說些輕鬆的閒話。凌邪也非常默契地沒有再提那些事情,氣氛輕鬆得像是出門郊遊一樣。

    但是到了鬼界以後,這份輕鬆的氣氛便瞬間消失了。凌邪刻意地跟我拉開了距離,甚至還撕下一截斗篷蒙了臉,不讓別人認出他是誰。

    我有點懵:「你這是……」

    他說:「我失蹤了上千年,鬼界如今的局勢恐怕已經跟當年大不相同了,眼下不適合讓太多人知道我回來。」

    我想想也覺得有道理,鬼界現在的實際掌權者是凌無殤,雖然他一直掛著攝政王的頭銜,沒有登基過,但是大家心裏面肯定早就把他當成真正的王了,可能也做好了他會永遠這樣統治下去的思想準備。  

    但是現在凌邪這個真正的鬼王又回來了,讓底下的大臣們怎麼想?就算凌邪不提王位的事兒,底下的大臣也會猜,他是不是想要奪權,兩兄弟會不會因為權力而爭得你死我活。如果兩兄弟真的同室操戈了,他們又該如何站隊,到底是支持名正言順的王,還是支持實際掌權了上千年的凌無殤?

    有了猜測,他們就會不安,局勢就會動盪,就會給敵人可乘之機。所以最穩妥的辦法,就是嚴格保密,別讓底下的臣子知道凌邪回來了。只有這樣,才能夠維持住目前的局面不發生變化。

    想通了這些,我也就理解了凌邪為什麼刻意跟我保持距離。因為他當年為了讓我復活,連天道都敢違逆,鬧出那麼大的事,肯定人盡皆知……哦不鬼盡皆知啊!我雖然輪迴千年,可容貌始終沒有改變過,如果讓當年參加過婚禮的老臣見到了,肯定還能認出我來。如果他跟我舉止親密,肯定會有人順著猜出他的身份啊,那他的這番心思不就白費了?

    所以,我也非常配合地跟他保持距離,表現得比普通朋友還要生疏。

    靠近凌無殤寢宮的時候,我們終於被守衛攔下了。

    「你們是什麼人,為何無故靠近王宮?」守衛冷著臉一指凌邪,「你蒙著臉幹什麼?把面巾摘了!」  

    凌邪壓低聲音道:「我們有要事求見,勞煩幫忙通傳一聲,就說……就說苗疆謝公子求見吧。」

    「苗疆謝公子?」守衛皺著眉頭上上下下地打量凌邪,似乎看他不像是故意找事的,才勉強同意了幫忙傳話,隨後又衝著我問:「那你又是誰?」

    我說:「我叫孟隱。攝政王聽到我的名字,應該就會同意見我了。」

    守衛聽到我稱呼凌無殤為攝政王,臉色頓時有點不太好看,但也沒有直接發作,只是沒好氣地說了句:「在這兒等著!」說完就快步進去傳話了。

    守門的侍衛自然不只他一個,其餘人看向我和凌邪的目光,也都不太友善的樣子。我暗暗想著,或許他們內心裡,都非常希望凌無殤能夠正式登基,所以才如此不樂意聽見別人喊「攝政王」吧。

    想想也是,如果不是死忠,凌無殤又怎麼可能放心讓他們守大門?

    只是我有點擔心凌邪,他畢竟才是名正言順的鬼王,可現在卻見到連看門侍衛的心都向著凌無殤,他會不會很難受呢?我忍不住偷偷看他,他馬上就發現了,衝著我微微搖了搖頭,似乎是叫我不要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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