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你敢不敢脫衣證明!
戰戰兢兢地拜了天地,又拜了父母高堂,到了夫妻交拜的環節,北冥耀仍然沒有出現。我這才暗暗鬆了口氣,心想著或許是自己太緊張想多了,自己與他不過一面之緣而已,他怎麼可能會為了我孤身來闖南幽皇宮呢?我與他之間的交集,應該還不值得他豁出性命冒這樣的風險吧?
隨著最後一聲「夫妻交拜」的高呼,我緩緩向著凌邪躬身,心中的喜悅細密而無聲地翻騰著。
我終於等到這一日,終於可以跟他永不分離。
「呵呵呵呵呵——」
一陣陰陰冷笑由遠及近,喜堂內的氣氛和溫度瞬間降至冰點。我驚惶起身,透過紅紗,依然能一眼認出那噩夢般的身影。
最怕的,終究還是來了……
身旁,凌邪沉聲喝斥:「你來幹什麼?南幽不歡迎你,快滾!」
喜堂內的賓客們也紛紛劍拔弩張,只要凌邪一聲令下,便會立刻將北冥耀擒下。
雖然他們平時各懷心思,未必真的對凌家忠誠,但是在南幽北冥的大仇面前,都還是堅定地站在自己這一方的。
自家人不論關起門的時候如何內鬥,都不能容忍外人騎到自己的頭上撒野。北冥耀在大婚之日來砸場,砸的可不光是凌邪一個人的臉面,而是整個南幽的臉面!這口氣他們要是咽下,往後也就不用再跟北冥爭什麼鬼界統治權了!
面對眾人的劍拔弩張,北冥耀卻絲毫不慌,仿佛根本不把在場的這些人放在眼裡。他冷笑著對凌邪說:「北冥南幽劃河而治,三途河北為北冥地界,南方為南幽,雙方互不干涉,共用輪迴之門,這可是當年天帝親自定下的規矩。難道你們想違逆天帝旨意,殺了我進而吞併北冥嗎?!」
他搬出天帝旨意,在場眾人雖然沒有立刻收起病人,但氣勢明顯比方才弱了一大截。他們誰都不想成為第一個破壞天帝旨意的人,害怕日後天帝追究起來,自己要擔責任。
事實上也這是北冥南幽之間多年來暗鬥不斷,明面上卻始終保持著虛假和平的原因之一。無論北冥還是南幽,都承受不起天帝的怒火,所以不管心裏面再怎麼想要置對方於死地,表面功夫都還得繼續維持。
當然還有另一個原因,就是北冥和南幽都沒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將對方一舉摧毀。有道是斬草不除根,無異自掘墳,所以在擁有十足的把握之前,誰都不敢貿然動手。否則若是惹得天帝降罰,再被對方趁機反撲的話,結局可就難料了。
這份微妙的平衡,已經持續了數千年,誰都不曾打破。凌邪又不是傻子,怎會不知道以前從不踏足南幽疆域的北冥耀近日突然登門,定然是想要激怒自己,讓自己先動手打破平衡,承擔被天帝責罰的風險。
他不是只知熱血沒有腦子的傻瓜,自然不會明知道對方打的是什麼盤算,還往人家的陷阱里跳,因此只是釋放出周身法力形成威壓,卻並未直接動手。
「你故意在我大婚之日上門挑釁,違逆天帝旨意的人是你才對!」
凌邪字字凜冽,伴隨著刻意放出的法力威壓,每一個字都像是直接敲在北冥耀心坎上一樣。若是換作旁人,恐怕登時就會承受不住,然而北冥耀卻依然面不改色,可見他的法力水平並不在凌邪之下。
「北冥南幽雖然向來不睦,但我今日前來,卻是來給你道喜的。」北冥耀說得雲淡風輕,雖未像凌邪一樣釋放自身威壓,卻已經在說話間將凌邪施加過來的所有壓力全部化於無形。
一番無形的較量,旁人或許看不出什麼,但是凌邪和北冥耀二人全都摸清了對方的實力,儘管面上沒有太多變化,但心中都謹慎起來。
凌邪顧及到我毫無法力,怕真的交起手來會傷到我,便說:「既是來道喜的,那凌某人在此謝過。心意已收,你可以走了。」
北冥耀道:「我大老遠的來給你道喜,為了顯示誠意,身邊連一個親信都沒帶,你連一口喜酒都不給就趕我走,未免也太小氣了吧?還是說,這就是你們南幽的待客之道?」
凌邪冷著臉說:「你是北冥皇子,自然做不了我們南幽的客人!」
北冥耀絲毫不惱,反而陰陰一笑,不緊不慢道:「你連殘花敗柳都願意八抬大轎迎娶,大度得天下少有,怎麼反而在喜酒上這么小氣呢?我就討一口酒,難道還能把你們南幽給喝窮了不成?」
「閉嘴!」凌邪聽到他侮辱我,再也無法忍受,也顧不得什麼天帝的責罰了,直接就動了殺招!只見他體內陰氣狂涌,化作一條巨大黑龍朝著北冥耀面門攻去。
北冥耀不敢硬接,身形一晃頓時消失於無形。只是他人雖然消失了,聲音卻仍在喜堂中迴蕩——
「哈哈哈,娶都娶了,怎的還不讓人說?」
「閉嘴!」
凌邪長袖一揮,黑龍仰天長嘯,身上鱗片驟然飛出,宛如無數道鋒銳至極的暗器,封死喜堂內的所有空間。
更奇的是,這龍鱗雖然殺意凜凜,卻根本不傷自己人,就仿佛有了靈智似的,遇到自己人居然還能主動繞開。
在場的賓客似乎也從不知道凌邪還有這麼一手,龍鱗射出的時候,一眾賓客都嚇得不輕,法力低的直接不顧形象地抱頭蹲下,法力高的也立刻放出陰氣護體,生怕被誤傷了。
然而他們很快就發現,自己採取的這些措施都是毫無用處的笑話,實際上根本就不需要躲,龍鱗會繞開自己這些人的——龍鱗自然是不可能有自我意識的,有意識的當然是操控黑龍的凌邪。
若是只有一兩個人也就罷了,那種程度的避讓,他們絕大多數的人也都做得到。可問題是,喜堂內外足有上百名賓客,至於那龍鱗就更是多得數不清了,如此難度的躲避,莫說是讓他們親自做到,就連講講操控避讓的要領,他們都講不出來。
他們此刻才知道,凌邪的實力有多麼恐怖。
可是即便這樣,依然沒能逼得北冥耀現身。可見,北冥耀也同樣是個實力恐怖的怪物。
北冥耀還在嘲諷:「你該不會還被蒙在鼓裡吧?可憐,可憐吶!快問問你的新娘子吧,問問她那日在三世桃林里快活不快活?」
我氣得渾身直發抖:「我才沒有做過那種事!」
北冥耀嘖嘖兩聲,故作傷心地說:「那日你還說我讓你嘗到了前所未有的銷魂滋味,願意死在我身下,怎的這麼快就翻臉不認人了?」
「你……你放屁!」我氣得眼前陣陣發黑,胸口像憋了一團火似的,卻又宣洩不出來,幾乎要憋得背過氣去。
凌邪沉著臉一言不發,但卻將自身全部的陰氣都毫無保留地釋放出來,硬生生在喜堂內形成了一股龍捲風,豁出去毀掉所有的布置陳設,也要把北冥耀給揪出來碎屍萬段。
可北冥耀也不知用了什麼手段,竟然這樣都無法逼他現身,反而笑得愈發張狂:「都拉烏夢隱,你胸口那朵桃花還是我親手給你刺上去的,你這麼快就忘了嗎?!」
「你胡說!我身上根本沒有什麼桃花!」我簡直要氣瘋了,他怎麼能編造這樣的瞎話來詆毀我!
北冥耀厲聲道:「你有!那朵桃花就在你的左胸口!半寸見方,鮮紅色,是我用自己的血刺上去的!」
他言之鑿鑿,在場的賓客似乎都隱隱信了幾分。我感覺到眾人的目光,頓時又羞又氣,聲嘶力竭地大叫:「我沒有!你撒謊!!」
「那你敢不敢脫了衣服讓大家看看到底有沒有!」
「……」我頓時噎住,這叫我如何脫!
我清楚自己的胸口上絕對沒有什麼桃花紋身,莫說是胸口了,渾身上下任何一處地方都沒有紋身。可關鍵是,我怎麼證明?難不成真的當著所有賓客的面脫衣服?那還不如叫我去死!
可我要是不脫,就顯得像心虛似的,再怎麼聲嘶力竭,也很難讓所有人都相信。
這也正是北冥耀的惡毒之處,他故意編出子虛烏有的謊話來詆毀我的清白,目的就是要讓我難堪。無論我脫不脫衣服,都是受辱,都是名聲盡毀。無論凌邪信不信我,這場婚禮都被毀了,我們今後的婚姻生活,也註定要永遠帶著今日的陰影。
他得不到我,就噁心我一輩子,叫我永遠都忘不了這一天,也忘不了他。好惡毒的手段!
凌邪徹底被激怒,不顧一切地將陰氣龍捲向外擴去,哪怕毀掉整座皇宮,他也要把北冥耀給揪出來!
然而,這一次,他的陰氣龍捲被另一股更加霸道剛猛的力量給強行打散了……
出手的人不是北冥耀,而是坐在喜堂上座的……老鬼王。
「父王,你……」
老鬼王沉著臉一言不答,將釋放出的陰氣形成一道巨大的屏障,封鎖住整個皇宮,傳音命令侍衛們搜查所有宮殿。最後才冷冷地掃了我一眼,對凌邪說道:「邪兒,今日之事,你得給本王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