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霸道總裁
屋中除了小六,距離門口最近的就是背對著雲西的唐七星了。
聽到響動,他側眸回視,一眼望見雲西,略有些青腫變形的臉上立刻浮出一抹清淺笑容。
他側了側身,看著雲西的眼睛微微眯起,聲調稍揚,陰陽怪氣的笑道:「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剛說到女書吏,咱們這位女書吏就到了呢!」
雲西看到,唐七星已經脫下了一身殷紅的錦衣,換上了件尋常樣式的黑色窄袖勁服。
想來那套錦衣制服,得需要好好清洗修補一番才能上身了。
不過,即便沒有錦衣,他身上專屬於錦衣衛的囂張氣焰,也沒有半點減損。
雲西臉微微揚起,冷笑著回應,「怎麼,是在談論雲西嗎?」
唐七星一手托肘,一手捏著下巴,審視般的視線上下打量著雲西身上樸素的官服,別有意味的說道:「殷捕頭,雲書吏,你們說,這女子都去得,本緹騎怎麼就去不得?」
雲西不禁皺了眉。
唐七星這樣既紈絝又有些狎昵的語氣,很是令她反感。
不待她反唇相譏,屋裡的雲南忽然大步走了過來,經過唐七星時,他腳步微頓,目不斜視,白皙的臉上仿若罩著一層霜,「去得去不得,女子還是男兒,難道有關係麼?」
言罷,長袖一拂,大步走過唐七星,揮手拉住雲西的手,徑直出了屋子。
這一舉動,令雲西有些驚訝,在人前,雲南從不會碰自己的身體,更不會拉手。
今天這個態勢,真的讓她恍惚有種霸道總裁帶上「我」的趕腳。
雖然心中腹誹疑惑,她卻還是十分聽話的跟在了雲南的身後。
前腳才跨過門檻,後腳她就聽到了殷三雨的聲音冷冷傳來。
「唐緹騎,我勸您還是安心養兩天傷吧,兩天後就是堯光白要現身的日子,那時您身子撐不住,傷口崩裂,才真是得不償失!」
雲西不用回頭,也能想像得到在殷三雨那張蜜色的臉龐上,如刺如芒的譏誚笑意。
這邊才出了屋子大門,雲西就覺得手上冰涼的觸感驟然一松。
雲南已經放開了她的走,行止飄然帶風的大步向前走去。
她不覺向後瞥了一眼,只見殷三雨扶著腰間佩刀,鐵青著臉色,也跟著走出了房門。而在後面捕班班房裡,唐七星正抱臂站定,有些浮腫的臉上表情晦暗莫名。
她的視線正對上他幽深的眼,他的唇角瞬時向上一揚,露出一個詭異笑容。
雲西後背不覺一寒,面上卻沒有怯懦半分,毫無表情的移開了視線,轉頭跟上雲南的腳步,匆匆出了班房院院門。
雲西跟在雲南身後,穿堂繞室來到馬房。
這一路,雲南與殷三雨都陰沉這兩,沒有再說過半句話。
雲西走到馬棚圍欄前,早有馬房小吏牽好馬匹,上前遞給她韁繩。
雲西牽過馬,一手輕輕捋著棗紅馬的鬢毛,轉頭看著那氣氛異常凝重的兩個人。
她臉上忽然綻出笑,語氣輕鬆十分隨意,「怎麼?那個唐七星又說了什麼不中聽的話了?」
已經牽出老白的殷三雨一腳踩住鞍蹬,倏然翻身上馬,端正了坐姿,拽著韁繩,雙眸隱隱有寒光閃動,「不過都是仗著官高兩級,就自大的找不到北了,書吏不必理會他們!」說完,他雙腳一夾馬腹,驅馬篤篤地奔出了左邊的縣衙側門。
雲南牽了馬,雖沒有如殷三雨那般失禮到在院內就騎上馬,卻也是一臉冰寒。
雲西忽然有一種感覺。
殷三雨的氣憤並不全是因為唐七星。
雲南也是同樣。
自與符生良吃過早飯,雲南的狀態就有些奇怪。之前在樹林裡尋找線索時,他更是果斷的把自己扔下,獨自就走了。
自她穿越以來,這樣的冷漠疏離,他們之間還是第一次。
看來今天心情不會輕鬆的,不會只有殷三雨一個。
在一片靜默無言中,兩人牽著馬,一前一後走出縣衙側門後,才依次上了馬。
蠹蠹行了幾步,雲西揚鞭驅馬上前,湊到雲南近前,語氣平和的問道:「唐七星進捕班之前,捕班與兵房探聽的情況報回來了嗎?」
聞言,雲南微微側頭,靜靜的看著雲西,眸光似水,偶起波瀾,似是有些動容,頓了一會才輕聲回答:「報回來了。散到曹家莊東山四圍的人手回報,那夜的確有過一行人自兗州府的方向而來,他們腳步極輕,速度極快,若不是半夜有一個村民出屋小解,都沒有人能察覺,連看護院子的家犬都沒被驚動。探報根據那人描述,查了腳印,確認無疑,那一隊人大概還不到二十個,應該都是持軟劍的高手。」
雲西點點頭,「看來我推測的沒錯。」
雲南又道:「也從臨縣帶來了獄吏,逐一檢查了山寨屍首,其中有幾個正是前一陣被臨縣俘獲的山賊,再加上那個大小眼,數目與名冊多出的人數剛好吻合。如此就能印證你全部的推測。」
「那接下來呢,咱們要怎麼做?只是抓住盜九天,保護楊家嗎?官銀咱們還設法挽回嗎?」雲西繼續問道。
「官銀能追回,便追回,追不回也不能強求。當務之急,一是要保護楊洲不死於賊手;二是找到楊洲官匪勾結,搶盜官銀草菅人命的各種證據,以備著全面翻盤的那一天。」
說著,雲南忽然勒馬止步,靜靜的望著雲西,目光有些怔愣。
「怎麼了?」雲西不禁被他看得有些發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