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聽誰的話?(三更)
剛上了二樓,雲西就看到了一圈劍拔弩張的捕快,將二樓大廳嚴嚴實實的圍了起來。
雲西雖然只看得到他們的背部,但是從他們那緊繃的後背,持著大刀的手勢,雙腿微曲,仿佛隨時可以一躍而起,沖向前去的準備姿勢中,就可以想見他們臉上如臨大敵的兇惡表情。
被那些捕快緊緊圍困住的,正是帶著十幾個兵丁的兵房吏,奚岱倫。
他與一眾兵丁兄弟們都手執著長劍,圍成一個小些的圓,將殷三雨斗過酒的地方死死護住,與外圍的捕快們死死對峙著。
如繃滿的弓箭一般緊張氛圍,叫雲西不覺咽了下口水。
本就一臉橫肉的奚岱倫此時的表情更是猙獰狠戾,一雙兇惡的大眼暴突般圓睜著,臉上橫肉幾乎豎起。他的身子站得最為筆直,單手舉的著長劍,銳意也最強,劍尖直直指著面前一人。
那人正背對著雲西站立,一臉的大鬍子雜亂的從兩邊臉頰咋咋呼呼的擠出。
這就是最新晉升了捕頭,之前又熱心的幫助小六操持喪事,還四處尋找小六的何捕頭了。
雲西心中不覺一動,雖然奚岱倫與徐仵作也曾因為胡家的威脅而對殷三雨的事袖手旁觀,但是奚岱倫與徐仵作的表情與精神狀態都是很低落的。
這個何捕頭卻精神飽滿,上躥下跳,楊家哪裡需要他,他就往哪裡蹦。看來即便是受了楊家的威脅,也必然受到了楊家許以的誘人利益。
畢竟楊家籠絡人心的手段,她剛剛才見識過。
那麼,對待何捕頭,就不能像對待奚岱倫與徐仵作那般,純粹的以情動之。
雲西目光沉了沉,穿過層層人群,向兩隊人馬圍住的最中間看去,只見裡面還有幾個人正在彎腰乒桌球乓的砸著地面,幹著什麼活計。
幹活的那幾個就是之前跟著雲西雲南一起趕來的幾個衙役。而一襲白衣的雲南,正不時的指揮著那幾個衙役,這裡那裡的,乾的不亦樂乎。
「老奚,我這是最後一次警告你,叫雲刑房他們住手,然後趕緊離開此地!」何捕快語氣很強橫,橫得雲西仿佛都能看到他口中橫飛的唾沫!
奚岱倫翹了翹了劍尖,乜斜著眼睛,冷冷笑道:「我說何捕快,你這剛剛當上捕頭也沒兩天啊,官派兒,官架子就拜的這麼足性了?你他娘的是不是早就盼著殷頭出事,你好趕緊攀上楊家的大尾巴,爬到這個位置啊?」
說完,奚岱倫高高的揚起頭,囂張的大笑了起來。
「奚岱倫!」何捕頭咬著牙,狠狠說道:「我敬你一聲奚兵房,全是看在同衙當差的份上,你不要欺人太甚!」
「呦呵!」奚岱倫從鼻子中發出一聲嗤笑,眯縫著眼睛繼續挖苦道:「就您這樣攀上了靠山後台的,誰敢欺負呦!我看是你想要欺負我們吧?」他雙眼目光忽的一凜,臉上冰若罩霜,「我們奉的分明是知縣大人的手令,特地來聚豐樓捉賊拿贓,你一個捕頭,不說幫著清理現場,倒在此處圍住官兵公差,難不成你是想造反嗎?!」
何捕快正要開罵回嘴,卻忽的聽到身後傳來了一個清脆的女聲。
「奚兵房,您這話說得就有過了啊!」女聲輕笑著說道。
眾人紛紛回頭查看,卻見雲西帶著一名衙役,臉帶微笑的,向他們走來。
奚岱倫睜了睜眼睛,幾乎脫口而出道:「雲書吏?」
何捕快臉色卻是一變,不是為何,對於這個相貌絕美,身形柔弱的小姑娘,他就是有些控制不住的懼怕。
「何捕頭,向來都是為衙門,為百姓辦事最賣力的一個,如今怎麼可能公然違抗知縣大人的命令,阻攔奚兵房您取錄證據呢?」雲西眸中笑意清淺,從容淡定,「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麼誤會,不過即便有誤會也沒關係,反正咱們取了證據就可以離開聚豐樓。這不證據都要取完了嘛。」
何捕頭握著大刀的指節緊了又緊,已經開始犯青,他故作鎮定的說道:「雲書吏這話我可不敢當,你們說奉的是知縣大人的手令,可是我們奉的也是衙門的命令。」
「什麼命令?」雲西眸光忽的一寒,仰起臉來,冷冷的質問道:「難不成衙門還會給您下命令保護這樣一個嚴重涉案的酒樓?不會這麼荒唐吧?」她又道,「所謂衙門的命令,應該是典史的命令吧?不過典史雖然與知縣大人縣城大人不在一個系統,但對於知縣大人的命令也當是要聽命依從的啊,難不成何捕頭你認為,典史不該聽知縣的話?」
何捕快紅著臉,剛要繼續分辯,就聽從樓梯口處,又傳來一個人的聲音。
「當然該聽!」
雲西循聲一看,卻是一身官服,還帶上了官帽的楊拓帶著李儒緩步從樓梯走了上來。
「不過只應該聽知縣大人的話,但是,如果符大人不再是知縣了,那麼就只能先聽我的話。」楊拓白嫩的臉上掛著輕蔑的笑,徐步走出樓梯,在眾人面前穩穩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