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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案中兇案

    空氣也一時間靜止。

    片刻之後,那聲音才再度響起,「是我兒嗎?」

    這一次雲西聽得特別清楚,嘶啞細弱的嗓音,雖然飄忽不清,還帶著一種暈乎乎沒睡醒的感覺。但是她一下子就聽出,那人究竟是誰。

    「王嬸娘!」雲西驚呼一聲,隨後沖向前,一把推開木門,急急朝屋中望去。

    由於外面瑩白的月光,驟然一進入沒有任何光源的漆黑屋子,雲西的眼睛一時間什麼也看不到。

    就在她下意識的眨了眨眼睛,調整光線適應度時,漆黑幽深的屋子深處,忽然嚓的一下,閃出一抹亮光。

    有人正在點燃油燈。

    一團溫暖的橘黃色火苗跳躍著,很快亮成一團簇動的燭光,旁邊一個人的身影也隨著光亮慢慢顯出輪廓。

    一個微微有些佝僂的老婦人,即便是橘黃的的燭火,都不能將她蒼白的臉色溫暖半分。

    「王嬸娘!」雲西呼喊了一聲,眼角瞬間濕潤,她一下衝進屋子,急急向那老婦人奔去。

    老婦人先是一愣,眯縫著眼睛用力的辨認著,待到雲西奔到跟前,她才認出來人究竟是誰。  

    她兩隻手一把攥住雲西的雙臂,哽咽的流淚說道:「哎呀,這不是咱們的雲書吏嗎?真是苦煞俺這個老婆子了,您來了就好了,您來了就好了···」

    雲西反手摻住王嬸娘,摸索著扶著她做在了一旁的凳子上,用手背抹了淚,急急問道:「嬸娘這些天還好嗎?」她一邊打量著屋內情景,一邊關切問著,「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您家裡怎麼成了這幅模樣?」

    屋內情景比屋外的混亂也好不了,地上到處是碎瓷陶片,破衣服。

    一些架子家具也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很像是剛剛經歷了一場強盜打劫。

    王嬸娘不肯坐,拽住雲西的手臂,泣不成聲的哭訴道:「俺家小兒不見了,不見了呀!」

    雲西眉頭瞬間皺起,「不見了?」見王嬸娘情緒越來越激動,她忙一下一下的撫著王嬸娘的背,安慰的說道:「您別著急,慢慢說,我們都來了,肯定能幫您。」

    王嬸娘一著急,竟然被自己的氣息嗆了一下,劇烈的咳嗽起來。

    雲西連忙叫柳捕快卸下水袋,一面順著她的背,一面小心的餵了王嬸娘一些水,涕泗橫流王嬸娘終於順了這一口氣,在雲西的引導下,將事情的整個經過急急說了一遍。  

    原來,那一日清晨天還沒有全亮,鄧家大門就被人急急敲響了。

    鄧家平素與外人鮮有往來,又是那麼早的時辰,急急拍門,王嬸娘很是疑惑的去開了門。

    來人卻是兩個身穿黑衣的年輕男人,其中一個見了她,就急說是路過柳家莊的,受她家兒媳婦所託,急急來報信的。

    王嬸娘當時就傻了,問家裡有什麼事。

    原來是她那個兒子在家中睡午覺時,突然就被人劫了,家裡也被搶掠一空。她家兒媳婦從娘家回來,看著一地狼藉,就沒了主意,連夜叫人來報信,臨來還帶了兒媳婦一個手鐲作為信物。

    王嬸娘一看那個銀手鐲,立刻就相信了來人的話。

    因為那個手鐲就是兒子兒媳成婚時,她傳給兒媳做見面禮的家傳之物。

    雖然與兒子兒媳多年不合,但畢竟是自己一手帶大的親骨肉,一聽到這個消息,當時就晃了神兒,匆匆辭別了主人。

    瀠兒姐一看王嬸娘嚇傻的臉,就知道出了大事,為防備萬一,瀠兒姐急忙給王嬸娘包袱里裝了十兩銀子。

    王嬸娘這才跟著兩個年輕人,一路坐著車的就急急往家奔。  

    一到家裡,果然如那兩個年輕所說,家裡已經亂成一團,兒媳婦正在鄉親鄰里的勸說下哭天抹淚的

    號喪著。

    見到王嬸娘來了,頓時來了氣,大罵她教育兒子無方,除了喝酒就是賭錢,這一下肯定被賭債的債主們抄了家,還說這日子沒法過了,自己不回娘家,改明自己都會被人搶去。

    她上前就搶下了王嬸娘的包袱。

    王嬸娘當時已經被現實發生的一切嚇傻了,呆呆的站在原地,又叫兒媳從身上搶下十兩銀子和銀手鐲,都絲毫沒有還手。

    等她緩過神來,這個四面漏風的破敗家裡,就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這幾天她求遍了能求得動的鄉鄰,四處去搜尋兒子的下落,可是卻沒有任何消息。

    村里也有那熱心的年輕人,跑遍了幾處她兒子賭錢的地方,結果也是一無所獲。

    到了今天,鄉親們已經勸她接受這個現實,叫她放棄尋找吧。

    王嬸娘卻怎麼也不依,沒法子,自己山里山外,連續找了好幾圈,都沒有半點線索。回到村子之後,終於體力不支,她先尋到了熱心的鄰居家,吃了點東西。最後才抹黑回來,找了房屋裡間窗子小的一間臥房,湊活著蓋了所有棉被,草草睡下。  

    正睡到一半,就聽到了雲西她們的敲門聲。

    聽完事情所有經過,雲西面色不由得一沉。

    依照如今的情形來看,王嬸娘還不知道鄧家宅里已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看著王嬸娘悲傷無力的樣子,她終是不能狠下心,將一切合盤說出。捕快們與雲南也都陸續進了屋,一直站在旁邊,面色複雜的聽著王嬸娘與她的對話。

    雲西抬眼看了下雲南,與兩個捕快不同,雲南一直低著頭,踱著步,在屋子裡四下查看著。

    雲西瞬間有了主意,手輕輕按著王嬸娘的肩頭,半俯下身,看著王嬸娘的臉,和聲細語的問道:「嬸娘,你家兒媳看到接你前來的那兩個黑衣男人,可有什麼反應?」

    王嬸娘抬起頭,渾濁的淚自臉上滴下,她哭得一塌糊塗的雙眼望著雲西,目光茫然,「那兩個···報信的?」

    雲西目光堅定,輕輕頷首,「就是他們,他們一路上是不是都不怎麼和你說話?一直送你到了家門前嗎?你家兒媳看到他們了嗎?」

    王嬸娘又低下了頭,單手按壓著太陽穴,目光猶疑著,似乎在用力回想。

    片刻之後,她才又抬起頭,回憶著說道:「那兩人年輕人一路上是沒怎嗎跟俺說話,俺一直著急忙慌的問他們,他們也就說只是路過報信,事情究竟咋樣,他們也不清楚。然後一直送我到村口,就說還有事趕路,就先走了,俺家媳婦沒有瞅見他們,當時著急忙慌的,他們把俺送進村,俺就把他們全忘了。」  

    雲西呼了一口氣,略略站直了身子,眼中一抹寒光閃過,定定的說道:「那兩個黑衣人不是掠走您兒子的人,也會與他們是一夥的。」

    王嬸娘雙眼霎時睜大,一驚之下,她蹭地站起身子,死死攥著雲西的手臂,驚恐喊道:「書吏你說的可是真的?!」

    兩個捕快也都朝著雲西投來了驚疑的目光。

    只是一段不見山不露水的事情經過講述,雲西竟然就能一下找出隱藏的兇手?

    雲西安撫的順了順王嬸娘的背,將她又扶著坐下,解釋道:「王嬸娘,您看那銀手鐲是您兒媳的貼身之物,她為人又小氣刻薄,怎麼會放心交給兩個路過的陌生人?從後面她毫不留情的搶走您身上所有包袱細軟,還包括那隻銀手鐲,就可以看出這一點。」

    胡捕快皺著眉,疑問道:「可是他們要真是跟搶人的是一夥的,又怎麼會去巴巴的跑去報信?」

    柳捕快也滿臉不解,「還有那銀手鐲既然是嬸娘兒媳的貼身之物,又怎麼會在他們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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