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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二胡逼供(一更)

    雲西心中頓時一片哀嚎。

    好巧不巧,這三個人非要撿她躲的屋子進,這運氣,她不去抓彩票真是虧大了。

    雖然猝不及防,但她還是第一時間迅速往屋裡退去,同時機警的環視四周,想要找到一點遮蔽屏障。

    好在她先進一步,視線早已適應了屋子的黑暗,借著從半開門扇的縫隙處透出來的些許亮光,她忽然發現,後面竟然立著一大扇屏風。

    屏風黑乎乎的方形輪廓足有一人多高,對於隱藏身形再適合不過。

    此時,門外腳步聲踢踏踢踏的,距離她越來越近。

    形勢迫在眉睫,雲西沒有任何遲疑,腳尖輕點,閃身就躲進屏風之後。

    她雙腳剛剛併攏,略略站定了身子,緊接著就聽到外面傳來吱扭的一下聲響。

    隨之而來的是更加清晰的腳步聲。

    「舅父大人,這是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首先開口的是殷三雨,他的聲音很疑惑。

    「三雨啊,三雨,你真糊塗啊!」另一個男人也開了口,故意壓低的聲音十分蒼老,還帶著幾分大家長式的威嚴。

    「大人這話從何說起?今天您和大哥這個陣勢,真唬人,把三雨都給嚇著了。」聽上去,殷三雨很不以為然,語氣誇張,放佛還在開玩笑。  

    「三雨,別給叔父打馬虎眼,你自己做了什麼事,只當我們不知道嗎?」

    雲西愣了愣神,這次說話的顯然是第三個人。

    她在腦中迅速對了一下號,最終確定在了笑面虎一般的戶房典吏,胡知權的身上。

    只不過之前的胡知權說話都笑眯眯的,發音也比較輕,這一次卻顯得異常嚴厲,咬字也特別重,叫雲西一時有些不適應。

    不過比起這個問題,雲西顯然更關心他們談話的內容。

    聲音蒼老一些的那個,就是縣丞胡珂沒錯了。

    那麼現在的局面就是,縣丞加上一個戶房典吏,在圍攻捕班捕頭。

    更深一些的層面是,他們都是血緣近親。如果是一般性問題,那麼胡珂大可以把殷三雨叫到家裡,再踏踏實實的或訓斥或商議。

    可是他們不僅沒有在更安全的家裡解決問題,還選擇了晚飯過後,往來人員噪雜的辦公場合,十分倉促的堵截殷三雨,這不僅說明他們的問題性質很嚴重,而且時間還很急迫,耽擱不得半點功夫。

    雲西心中不覺一凜,種種方面都顯示,胡珂與胡知權對殷三雨圍堵的原因就是要攔截下某件重要的東西。  

    「大哥,你這話說的讓三雨越來越糊塗。這幾天三雨做的事實在太多了,您跟舅父說的到底是哪一樁啊?」殷三雨嘿嘿一笑,似乎還撓了撓頭,撒賴一般的就是不直接回答胡知權的問題。

    胡知權似乎一時很氣憤,但又怕音量過大,會引起外面懷疑,不得已只能壓低氣勢,聲音沙啞的說道:「你個混不吝,甭在我和叔父這打馬虎眼。現在你甘心給那個白臉知縣當棋子,回頭人家拍拍屁股走了,就剩你禿光一個,去堵楊家槍眼,我看你怎麼辦!」

    雲西目光陡然一寒。

    他們針對的果然是替符生良搜集證據的事。而且應該是才知道不久,又唯恐晚了半步,一個不妨就叫殷三雨將證據送出去了,才會在此時此地急急圍堵殷三雨。

    「我說我不去給楊家幫忙,可是縣令非得逼我去,楊家是典史,是三雨直屬長官,縣令又是咱們這最大的官,三雨不去都不行,真的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啊!」殷三雨依然在繞圈轉移話題,「要是這樣就闖了禍,舅父大人,大表哥,你們可得救救三雨啊!」

    「那我來問你,」胡知權語氣愈發陰狠,「符生良要你去搜集的證據,在哪裡?」

    雲西不覺一愣。

    雖然已經猜出二胡針對的事情就是證據,但是親耳聽到,親自確認了胡家勢力悄無聲息的無孔不入,雲西後脊還是忍不住一陣陣泛寒。  

    她與殷三雨的全部行為都在秘密之中,這項調查收穫,目前就連符生良也不知道,他們胡家又是如何知曉的?

    她與雲南絕無半點泄露,最有可能告訴胡家的殷三雨如今也被排除了嫌疑。

    難道是捕班裡,存在一個連殷三雨都沒有察覺異常,卻還極其信任他的心腹手下?

    「哎呀呀。」

    隨後又響起一陣啪啪的聲響,似乎是殷三雨在拍自己的腦門。又聽他一副恍然大悟的口氣,小聲說道,「大哥原來你說的是這件事啊。」他的聲音壓得更低,「這件事也是符生良那個小白臉知縣,非得要我做的。他還三令五申的說,也不用我費多少辛苦,只是萬一看到了什麼證據,就幫他收集一下。」

    雲西嘴角瞬間一抽。

    說這話的殷三雨,明顯是已經戲精附體了。

    他應該是看胡珂胡知權的架勢,知道自己實在瞞不過去了,但又不想把自己與雲南的角色暴露出去,才把黑鍋全推到符生良的身上,用來緩衝他與胡家的緊張關係。

    雖然他對自己的保護令人感動,但如此這般大言不慚的將符生良給賣出去了,雲西還是覺得有些哭笑不得。

    「你真是糊塗啊。」胡知權聽完,痛心疾首的指斥著。  

    「可是大哥,那個楊家不是一直在打壓咱們胡家嗎?捕班與戶房不是早被他家惦記上了嗎?去年差一點就把你這個戶房吏給換了,大哥你都忘了嗎?」

    雲西躲在屏風後,差點偷笑出聲。

    聽語氣,殷三雨又切換成了挑撥離間的怨婦模式。

    又聽他繼續說道:「這次雖然有符生良威逼利誘,但是弟弟我也是用了一番心思的。」他掰開了揉碎了般細細解說道:「你先看是不是這個理。這次對付楊家,符生良也是打算拼了命的最後一搏。結果無非是楊家被搞,或是符生良被反搞,里外都不干咱們胡家的事。咱們隔岸觀火,坐收漁翁之利不是挺美的一件事嗎?」

    聽殷三雨這麼一分析,胡知權一時間沒有出聲。

    雲西摸不清他是在思考怎麼反駁,還是被殷三雨說得自己也有些遲疑了。

    殷三雨又轉向另一邊說道:「縣丞大人,我的舅父老大人,您給評評理,看看三雨的話有沒有道理?」

    「有個屁道理!」胡珂蒼老的聲音怒喝而出。

    雖然他已將音量壓得極低,但突如其來的怒氣還是差點嚇了雲西一跳。

    這麼粗俗的話,真的是從平日裡那位慈眉善目,老是笑吟吟,親切關懷下屬後輩的白鬍子老人口裡說出來的嗎?  

    反差也太大了吧?

    雲西悄悄探了探頭,黑暗中,只大概看得清三人模糊的輪廓。

    其中身材最高挑的確是殷三雨無疑了,只見他抬手抹了把臉,似乎胡珂剛才噴了他一臉的口水。

    他賠笑了兩聲,道:「舅父您老千萬別動氣,外甥哪裡沒想到,您說就是了,何必噴外甥一臉口水嘛。」

    胡珂似乎無奈的嘆了口氣。

    對此雲西表示很理解。

    面對這個刀砍不進油潑不進的滾刀肉潑皮無賴樣的外甥,如果自己是胡珂,也得無奈嘆氣。

    「三雨啊,」再開口,胡珂已然緩和了語氣,「符生良那個毛頭小子異想天開,不知道深淺。你這個在軍隊裡死過一次的人了,怎麼還能跟他一個毬樣?」

    「是是是,」殷三雨滿口應承的,「我這不是看他們楊家越來越囂張,氣不過嘛。」

    這時的胡知權也跟著說道:「要不說三雨你犯糊塗,他們楊家是吃素的嗎?要是三兩下能搞倒,當初叔父還能將一半地盤拱手相讓?」

    胡珂長嘆一口氣,「多少年了,胡楊兩家才拉鋸僵持著有了今日的默契。楊家勢大,手眼通天。只要上面不倒,他家就倒不了。  

    而咱家在滕縣卻是土生土長的根深蒂固,想要將咱們連根拔起,那也是痴人說夢。所以咱們兩家,誰也別想把水全吃了。

    而那個符生良呢?人家不僅上面有人,靠山還是內閣的大人物。人家跟你不同,人家是世家子弟,青年才俊。這次下放本就是歷練,能成事是履歷,不成事是經驗教訓,事情成不成,他都會升遷調走。但是之後呢?被逼急了楊家會找誰報復?又會通過什麼樣的手段來恢復元氣?」

    問完一連串問題,胡珂停頓了一下,殷三雨與胡知權也都收了聲一般的不再言語。

    雲西卻聽了一身冷汗。

    因為她忽然注意到了一個可怕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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