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馬上翻案!(二更)
雲西苦笑一聲,「依照三雨兄之前的性子,他應該會真的喝進去一些,同時還會趁別人不注意倒掉一些,再用內力逼出一些。」
雲南一怔,亦苦笑出聲,「的確,投機取巧與真拼實幹並存,才是殷三雨的行事風格。」
雲西眸色沉了幾沉,片刻之後,才調整了情緒,開口說道:「從那些裂縫的形狀與發散的方向來看,應是被人用內力踩碎,隨後酒水順縫流下。」
雲南略一沉吟,「話雖如此,但是能使地板碎裂的原因太多了,終還是不能做鐵證。」
「石磚地下都是木質結構,而且這幾日二樓沒有供暖。幸運的話,撬開地板,裡面還會有酒泡過的痕跡,酒里下的春藥成分,一測即可知。」
「可是沒有確鑿證據,以李掌柜的囂張,定不會容咱們強行闖進聚豐樓,去拆樓掀地板,」雲南直了直身子,皺眉望向雲西,「你可有把握,攻克這個難題?」
雲西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輕淺一笑,「還記得我剛才說的驚喜嗎?」她舉起右手,手指彈鋼琴般翻飛,「這一摸啊,就摸出驚喜了。」
雲南眸光寧寂,靜觀她表演。
「前世混江湖時,什麼雜藥野藥,迷魂針,春藥,我可是見過不少。也知道土方春藥中常會出現幾種東西,比如白礬,石灰粉,這些東西從水中瀝乾後,都會形成一些小顆粒和細粉末。」
雲南眉宇微動,「那些縫隙之間就有這種粉末對嗎?」
雲西抿唇得意一笑,「這就是從酒樓得來的第一個證據。進而可以推論出殷三雨殺嫂案件的背後,有人在設計謀劃,並且一步步的去推動兇案的發生。而聚豐樓就涉事其中,下春藥這個重要的步驟,就由他們完成。」
雲南靜靜聽著,目光越加幽深。
「第二個推論依據,就是李掌柜的與李儒的遠親關係。
」如果是一般人的思維邏輯,一旦能跟名人權貴搭上關係,肯定會將遠親關係說成是『有親戚關係』、臉皮厚些的都要說成『我們是一家人,可熟了』之類的拉大旗作虎皮的招子。
「但是李掌柜說的卻是『只有一點遠親關係』像是很不願將這層關係說出,又怕這個人盡皆知的事實被人查出,反而此地無銀,沒辦法只能勉強說一下。
」這一處至少可以說明,案發當夜,非逼著殷三雨斗酒的李儒與楊家,與下藥的聚豐樓是有沆瀣一氣的理由與可能的。「
雲南望著雲西,淡淡一笑,」那麼第三條,就是酒櫃位置的事了,對麼?「
雲西側頭一笑,望著雲南的側臉,讚嘆似的說道:」當然了,你都給我點破了,我再猜不出來,不是讓你白教一番了?「
她又道,」那陳釀女兒紅既然是聚豐樓最暢銷的酒,二樓所有的酒罈怎麼可能都擺在最高處?既難取,又難放,根本不合常理。這也側面說明,那六壇酒是生怕別人拿錯,而故意放在最高處的。為什麼怕人輕易拿下?「
雲西眼中閃著寒光,自問自答道:」很可能就是下了藥,而唯恐別人拿錯。「」如果那一夜的女兒紅都被下了春藥,那麼任殷三雨怎麼挑選都逃不出。而且李儒在喝了小半壇酒就體力不支,被楊拓報扶著摻了下去。李儒與楊拓的流言蜚語,眾人皆知。
「楊拓就是再不要臉,也是一縣典史,又當著衙門那麼多吏員的面,完全不必自己親自抱扶著李儒下去。但如果那些酒都被下了春藥,這個詭異的情況就能解釋了。因為喝了春藥的李儒必然會有酒後失態的行徑,無論是為了陰謀不敗露,還是出於為李儒的維護之心,楊拓都一定要親自抱李儒出去的。
」這第三處證據,拐了彎,同時印證了聚豐樓下藥,與聚豐樓與李儒和楊家串通的推論。「
一口氣將所有推斷說完,雲西卻不覺得累,她轉頭,興奮的望向雲南:」以你對大明律和辦案程序的了解。這些證據可以叫人重新翻案嗎?「雲南卻只是笑笑不語,他猛地一揮馬鞭,抽出一聲脆響,忽而拐入了一條少人行走的偏僻岔路,策馬而去。
雲西望著他的背影,心中頓覺安定。
她知道,他們已經撬開了鐵板的一角,邁出了翻案的第一步。
駕地一聲,她猛抽馬鞭,坐騎嘶鳴一聲,如風般迅速縱身,追了上去。
二人回到衙門,還了馬匹,就直奔符生良的後宅。
進了符生良的房間,雲西將門拴好後,才將發現一切都細細講了一遍。
符生良驚喜的從座椅上直接站了起來,他兩眼放著光的剛要說話,臉色卻又瞬間沉了下去。
雲西見符生良的反應急轉直下,急急追問道:」大人,難不成,我們找的證據說辭還不夠全面嗎?「
符生良抿唇搖了搖頭,目光複雜。
」如果不及時封掉聚豐樓,拆掉他們的地板尋找證據,恐怕時間稍一長,叫他們發現可疑,搶先換掉地板,清除裡面木架痕跡,白白錯失良機啊。「
符生良在屋中低著頭踱著步,眉頭緊擰成一團,為難的說道:」證據足夠,說辭也充份,只是有一點難辦。「
雲西看了一眼雲南,見他面色也是一沉,忽然明白了什麼,轉臉接口說道:」是因為衙門都休沐了,人手不夠麼?「
符生良抬起頭,對上雲西疑惑的目光,無奈一笑,道:」是,也不全是。「
雲西挑了挑眉,這話說得大有深意。
符生良解釋道:」二位有所不知,這滕縣各方勢力盤根錯節,相互制衡,辦事若只看一點,計劃多半就會胎死腹中。就比如這個聚豐樓,顯然是有著楊家勢力撐腰。若是以前,有胡氏一派出身的殷三雨前去查辦,胡楊兩家相互制衡,咱們還有可能接住殷三雨的能力勢力,順利查封聚豐樓。
「可如今殷三雨不在,胡家打定了主意退到一旁,隔岸觀火,看咱們與楊氏撕破臉皮斗到底。又趕上了休沐長假,如果咱們只派出幾個普通捕快,到時楊拓擺出典吏身份,輕飄飄一句,『聚豐樓畢竟是滕縣一景,縱然有些說辭,到低沒有鐵證,封樓影響太差,就要幾個捕快秘密的上前掀了地板就行。』事情就難辦了。」
雲西也沉下了目光,符生良說的沒錯。
明面上楊拓的藉口,會說得合情合理,但只要他同時透出消息,叫酒樓里迅速撤換地板,消除證據。屆時捕快登門時,或小行賄賂,或搪塞拖延,只待所有證據都消除乾淨,再叫捕快去查,這酒樓唯一的破綻,就會白白浪費掉。
「如今的局面真是有些棘手,」符生良背著手,苦苦思量著,「或許我可以動用些上面的關係,從外縣調人,與咱們滕縣的捕快一起行動,到時我再主動找個由頭,去牽制住楊拓···」
雲西皺眉思索著。
真是為難了符生良,並不被困難絆住,轉眼就有了別的角度去攻克。
但她就是莫名覺得自己莫名忽略了哪裡。
符生良忽然止了步,揚起臉,目光堅定,「只好這樣辦了,這該是沒有殷三雨的最好選擇,等我這就修書一封——」
「大人!」雲西忽然打斷了符生良,那一句殷三雨像是一股電流,瞬間注入她的大腦,激活了她所有思緒。
她豎著一根手指,一臉興奮的說道:「暫且不用修書,上面的勢力暫且也不用動用,咱們眼下就有一條現成的方法,省力又快速。」
「什麼方法?」符生良與雲南的目光都一起轉到雲西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