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深入中心(一更)
那件密室設在書房地下一層。眾人先是走進滿是書架多寶架的書房,而後李儒返身,從屋裡掛上了鎖。由於是冬季,書房各處的窗子本就是鎖得嚴嚴實實的。又經唐七星與楊領隊細細查驗一邊,已經算得上是萬無一失。
之後楊拓引領著眾人來到了密門前,密室門扇藏在里排書架後,幾塊方形地板下。
楊拓從後面書架上隨手取出一本書,那塊地板便悄然翻開,露出一個約六尺見方,黑黢黢的偌大洞口。
這時的李儒右手上擎著一盞油燈,左手拎著一個木箱。他走到眾人面前,小心的踏下了第一腳,微彎著腰,擎著燈,一步步小心的走下了密室。
隨著李儒的腳步,一陣獨屬於木板吱扭聲音一下一下的傳來,雲西這才看出,那竟是一段深入地下的木質台階。沒多久,黑黢黢的洞口便被地下越來越多燈光映亮。
楊拓朝著眾人一擺手,示意進洞,眾人這才一個接著一個的魚貫而入。
先是楊領隊,後是唐七星、雲南、雲西,最後才是楊拓。
待到楊拓進入時,不知又有什麼機關被他按下,密室暗門再度翻轉,嚴絲合縫的關閉了。
書房密室雖是在地下,但是裡面寬敞明亮,幾乎有地上書房的一半大小。
終於走到底部的雲西四處張望著,這裡的布局也幾乎與地上普通房間一樣,四圍乾淨白牆,牆上的燭火都是特製的,罩著防止火星四濺的水晶半鏤空燈罩,燈光經透明的白水晶一折射,更顯得熠熠輝煌。
每一面白牆之上,都掛著不少裝裱書畫。
除了中央藏寶暗室,旁邊還有一小間餐廳,一小間臥室,甚至還有一個衛生間,真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看得雲西真是嘆為觀止。密室通風設計也非常先進,室內空氣清新,毫無憋悶之感。而且溫度適宜,絲毫不必擔心掛上的那麼許多詩詞書畫會受潮或是太乾燥。
密室最奇特的就是屋子當中的一面矮牆,矮牆黑漆漆的,還泛著金屬特有的犀利光澤,只是上面也掛著很多書畫,乍一眼看去,還以為就是面普通的矮牆。
矮牆前面,房屋的中央還擺著一張紅木圓桌,桌下放著六張高腳圓凳。
李儒走到桌前,放下引燈的油燈,又將木箱擺到桌上,取下了一件組合套件裝飾。
雲西下意識將頭側向一旁的雲南,雲南立刻會意,低聲解釋道:「那是銅壺滴漏。」
雲西眉梢不覺一挑。
滴漏?那就應該是古代的鐘表了!
卻見李儒熟練的將那套滴漏整齊排列。現出真身的滴漏,奇怪的造型立刻吸引了雲西的注意。
那滴漏整體高約一尺有餘,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由竹木製成的四級台階樣的底座,第二部分是每一級台階上放置的四個由大到小的銅製水桶樣水壺。
最下面,也是最小的銅壺中立一銅表尺,上有時辰刻度,自下而上為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
不僅雲西看得驚奇,唐七星也十分好奇。
他端了一盞油燈,湊到近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嘖嘖稱讚道:「這件滴漏的做工很精細啊,我們南鎮撫司的滴漏都沒有這件小巧漂亮。」
一旁的楊姓武領隊得意的望了眼正在專注調試滴漏的李儒,頗為自豪的說道:「我們這位李工房可是滕縣一寶,不僅天工開物倒背如流,製作機關器械更是一等一的好手,區區一件小滴漏,在他手下,就是小菜一碟,輕鬆得很!」
他話音剛落,李儒已經調試完畢,站起身拍拍手,望著滴漏,清雋的臉上浮出滿意笑容,「平素的滴漏落到實處,並不精準,這一件經過改良,今日用就剛剛好了。」
唐七星執起桌上油燈,又湊近看了看,玩笑般的說道:「李典吏這本事,完全可以給這間書房設計上很多機關。到時別說一個盜九天,就是七個八個盜九十天來了,也是沒奈何啊!」
他這話說得雖然輕佻,卻有幾分道理。
雲西也是很以為然。
李儒這麼一個高級人才,不就地設置點機關密室,殺賊武器,多浪費。
一直在眾人身後的楊拓卻笑著開了口,「藝人工匠,總歸不過是奇技淫巧,李典吏也是出身書香世家,從來也是讀書為主,這些玩意不過是平日裡的愛好,當不得真。」
唐七星點點頭,「便是愛好,也能做到勝任一方工房胥吏,實在厲害。」說完,他將油燈放在滴漏旁,回身向著楊拓與眾人一拱手,「諸位,敬請安心待在書房,我與楊領隊就在外間巡視,絕不會叫盜九天接近半分。」
他話音剛落,雲西便笑著接口道,「外間全部都是楊領隊帶來的高手,堯光白真來了,唐緹騎與楊領隊兩位與我們一起待在裡間,反而更能起到最後一道防線的作用呢。」
唐七星與楊領隊都有些猶豫,兩人徵詢的目光,一齊投向楊拓。
楊拓正在那面掛滿字畫的黑牆上,自顧自欣賞。聽到雲西的提議,他緩緩回過身來,視線便對上了唐楊二人的目光。
「雲書吏說的不錯,兩位就在裡間坐定吧。」
唐楊二人這才拱手一揖,躬身回復道:「謹遵大人教誨。」
楊拓點點頭,又對著李儒揮了揮手,「把書畫都摘下來吧,教大家看一看這面要守護的銅牆。」
李儒聞言,立刻上前,一幅幅的摘下那些書畫,傳說中的銅牆終於現出了真身。
才顯出正面牆的真容,並不是普通簡陋的黑牆,的確顯得很厚重堅實。
雲西笑了笑,「一天一夜,咱們就都別睡了,輪流守在這裡,就看那堯光白究竟闖不闖不得進來。」
唐七星走向前,摸著那面牆,痴痴說道,「就是闖進來,也是白搭。沒有了鑰匙,白練珠他根本取不走。」
他越說越感慨,轉身望向楊拓,「這樣設計精密,耗費巨大的牆真是讓人開眼界,不是恭維,就是京城達官貴人,也未必有楊大人這般手筆見識。」
楊拓淡淡一笑,「唐緹騎過譽了。」
李儒也上前摸了摸那面牆壁,目光神情凝重,「雖然楊家在滕縣不過幾年,不過打制這種牆的工藝卻已經有了近二百五十年的歷史了。也是如此,魯王也才放心將白練珠交由楊家代為養護的。」
「二百多年?」雲西一驚問道。
古代人的家族意識都這麼強嗎?動不動就追溯個幾百年的家族史不在劃下。
不過還好,二百多年聽起來比她們雲家六百的歷史還是遜很多的。
想到這裡,她不覺瞟了雲南一眼,卻驚訝的發現,這座平素淡漠如水,敢當各種綠葉背景的大冰山,此時卻罕見的皺起了眉。
他似乎想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雲南終於沉吟著開口,「楊大人,您莫不是我朝太祖時聲名顯赫的楊憲、楊左丞之後?」
楊拓唰地一下轉過身來,他凝視著雲南的視線,鋒銳冰寒,僵持片刻,才緩緩開口,審問一般的問道:「雲典吏何出此言?」
李儒、楊領隊臉色也是一變,看著雲南的目光也瞬間警惕起來。
看著那三人詭異的表情,雲西頓時詫異起來。
這只是簡單的家世問題,那個楊憲還是相隔了二百多年的歷史人物,早就不知化在哪裡了,他們楊家至於這麼敏感嗎?
難不成那位楊憲、楊左丞是個身份極其敏感的大人物?
對了!
雲西忽然想起一件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