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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哥你快上!(一更)

    可是在那兩個鬼差點過頭之後···

    之後他們又轉回頭,自顧自的繼續爭論。

    只是這一次兩人舉止儀態都十分講究,全然不見方才的猥瑣。

    白衣白臉的鬼差一把放開紅衣的領口,緩緩挺起胸膛,翹著小指,一下一下的捋著鬍鬚,若有所思道:「不知不覺,你我二人竟然談起了此等深奧的問題!」

    紅臉也退後一步,老學究一般的搖晃著頭,「甚是,甚是!看來你我兄弟還是胸懷天下,注重人心的。」

    白臉一拍手掌,興奮卻不失風度的呼道:「愚兄還有一個提議!」

    「哦?兄台請講!」紅臉表情亦十分恭敬。

    「我看這女子,最後之時,竟迸發出了強大的求生欲,雖然沒有保護住自己,卻激出了巨大能量,才最終逆轉那個嬰孩的死運。此等事件,愚兄還是第一次遇到。」

    「甚是,甚是,小弟行走兩千載,此番也是頭一回。」

    「所以,愚兄建議,再行一次賭局!」

    一旁的雲曦嘴角都快抽搐出白沫來了。

    這是什麼情況?見她清醒過來,就特麼裝出一派道貌盎然的樣子嗎?  

    當她是聾子還是瞎子?

    如此厚顏無恥的當面裝相!簡直是喪盡天良!

    等等,她不禁扇了自己一巴掌,特麼的!繞繞的,自己都裝起酸來了。

    白臉鬼差瞟了一眼正在糾結的雲曦,嘿嘿一笑,「我賭她的求生欲非同凡響,下一世,必然···」

    必然什麼?

    雲曦心裡十分驚喜,難道她下一世必然會創造什麼傳奇?!

    不過這還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她會保留自己的神知到下一世?

    難道因為她天賦異稟,所以才有資格多活一世?

    是穿越還是重生?

    雲曦雙眼布靈布靈直放光。

    要是真讓她重生,她保證好好學習天天向上,虐盡一切渣滓!

    卻聽白臉鬼差緩緩說道:「我賭她的求生欲非同凡響,下一世,必然更耐摔打!」

    噗地一下,雲曦徑直噴出一好大口老血。

    她還以,會說:下一世必定不凡,必定牛逼之類的,結果卻是耐摔打!

    她現在就想摔打摔打他倆!  

    誰知那個紅臉鬼差蘭花指一彈,怒氣衝天的她便成了一尊閃亮亮的冰雕!

    她在心底崩潰的咒罵!

    都說閻王易見,小鬼難纏,她今日才真正見識!

    天哪!屁大點權利就這麼囂張!

    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紅臉鬼差狡黠一笑,轉頭又對同伴說道:「小弟卻不這麼認為,再惡的人,心裡也總有善意,何況這丫頭還沒惡到喪心病狂的地步,那股強大的力量便是善本來的力量,只看人能把它激發到什麼地步。」

    白臉鬼差打了一個響指,興奮道:「如此甚好!你我既然各有立場,賭來就更省事!賭注還是一千年!」

    紅臉鬼差捋著鬍鬚哈哈大笑,「甚好!甚好!」

    說著,他擺擺手,示意白臉小弟湊近一些,「那賢弟覺得選哪去實驗?」

    白臉鬼差神秘兮兮的笑道:「就天啟之前吧,自那時起,人心就會大亂,世道就就慢慢變成人命不如芻狗的修羅場。」

    他眼中笑意愈加陰險,「屆時躲過了百姓起義,還有官軍搶掠,躲過了奸佞迫害,還有新貴碾壓,躲過內患兇器,還有後金鐵蹄,這邊外侵屠殺,那邊自禍相殘,如此種種,考驗她綽綽有餘!」  

    動作雖然是私語,聲音卻大得每個字都清晰異常的鑽進雲曦耳中,刀子一般的扎在她的心上!

    她冰棍一樣呆呆站立,心中卻有十萬頭神獸奔騰而過!

    雖然學歷一般,但也聽過百萬明人自相殘殺,更聽過嘉定三屠,留髮不留頭的種種地獄慘相。

    蒼天啊!大地啊!

    快點派個天使姐姐來叫醒我吧!

    叫不醒,就來解救我吧!

    下一次,我一定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絕不混什麼黑色會了!

    「天使姐姐跟我們不是一個系統的,不要太天真!」

    不知什麼時候,那兩個鬼差手中都多了一件棒球棍。其中那個紅臉長髯看著雲曦,掂著棍子,不懷好意的笑著。

    她直覺眼前白光一閃,啊地驚呼一聲,身體就迅速縮成一個閃光的棒球。

    「棒球跟你們也不是一個系統啊!」雲球球哭喊著晃動著,「你們究竟要幹什麼?」

    「干好事啊!」紅臉鬼差彎著腰,笑眯眯的看著雲球球。

    白臉鬼不住的點頭,「可不是,如果你之前沒有救那個孩子,或是徹底做個惡人,這會早就下地獄了,再得一次生機,可不是件天大的好事麼?」  

    「況且這次的賭注意義非凡,怎麼想,我們都是太偉大了!哈哈哈」說著兩人一起笑了起來。

    「那另選個地,不是更好嗎?比如說文景、開元、仁宣、康乾啥的盛世,實驗起來更靠譜啊!」雲球球仍不放棄最後一絲希望,「不然現代重生也行啊!」

    其實她只想去最後一個,一旦成功,經濟形勢全在掌握,真是睡覺都能笑醒。

    鬼差們卻全然不理她的建議,自顧自的猜起拳來。

    「石頭剪刀布!石頭剪刀布!石頭剪刀布!」

    雲球球斂了聲音,眼前又是十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

    「我出剪刀你出布!哈哈!我贏了!這棍我來揮!」白臉鬼差高興得一蹦老高,全然沒有半點鬼差的氣勢。

    接著,棒球桿一揚,一揮,雲球球瞬間就飛了出去!

    雲球球無聲怒號著,在湛藍的天際閃爍了一下,便消失了所有蹤影。

    一路光影交疊,變幻流轉,再睜眼,她就深深的嗆了一大口水。

    「嗚···嗚···」她一把捂住嘴,趕忙堵住了肺里僅餘的一點空氣。

    大片大片的銀色水泡在眼前升騰破碎,破碎在大片幽藍色的冷水中。她擺著頭,努力的看著周圍的情況,柔軟的長髮在水中飄搖,與或藍或綠的條條水色交織盤桓。  

    四周全是水,她盡力的抬起頭,果然見到了一團幽幽的日光,隨著水紋不住的晃動。

    正想向上游去,忽見一條銀色的鎖鏈破水而入,掠過她的髮絲,直直探向水底!就是那一刻,雲曦薅下了雲南的三魂兩魄。

    那一刻之後,雲曦走上了成為雲西道路。

    雲西輕輕闔了一下眼,這如煙的往事在她腦中紛繁繚亂,令她的時間也停止下來。

    幻覺中,她仿佛度過了一個世紀,可在現實中,時間不過才過去短短一眨眼的功夫。

    雲西不知道為什麼在推斷堯光白的時候,會觸發自己最深處的記憶。

    但是既然已經清醒,那麼就不能再徒然淪陷在自怨自艾中不能自拔。

    她現在要做的是清楚的講述堯光白的詭計。

    「還記得,那一次是在廚房。雲西也就十一二的年紀,很不懂事,就覺得白面撒在空中,特別像雪花。於是就襯著廚娘在點火的時候,翻出了廚房裡最大的麵粉袋子,還指揮著僕人登到最高處,背著廚娘將整袋麵粉都撒向了空中。」

    說到這裡,雲西轉向雲南,徵詢似的問道:「哥,你還記得那一次吧,把麵粉袋子吊到半空中盪鞦韆,假裝下雪的主意還是你出的呢。」  

    雲南嘴角抽搐了一下,怔了一瞬,鳳眸中擠出一抹勉強的笑意:「那次是父親給我們講謝東山考教眾子侄『白雪紛紛何所似?』的典故時,說到謝胡兒答:『撒鹽空中差可擬』。而謝令姜答曰:『未若柳絮因風起』。那時你偏偏要另闢蹊徑,執意說:『粉面倒懸鞦韆去。』還強拉著我給你出主意。」

    雲西這一番幼時淘氣經曆本就是胡謅亂說,不過是想用一個合理的說辭,來解釋後世粉末爆炸的原理,所以才硬拽了雲南做陪襯。

    但是她沒想到,雲南做個陪襯都會做得這麼出色,引經據典信手拈來,描繪得那叫一個繪聲繪色,連她自己幾乎都要相信那些往事的確是真實發生過的。

    趁著雲南營造氛圍的熱乎勁,雲西趕緊接口繼續道:「結果就在空中布滿了粉末的時候,廚娘那邊恰巧點燃了引火的木柴,當時我就躲在門外,想要從遠處看一下漫天下雪的情景,結果卻差一點丟了小命···」「究竟發生啥事了?」奚岱倫急急追問。

    「巨大的爆炸聲,紅亮的火光,和滿身是火的小廝與廚娘。」言到此處,雲西臉上的表情驀地沉肅,聲音也變低了很多,「當粉塵在密布在半空中時,如果點燃明火,就會發生大爆炸,粉末在空中飛得越多,爆炸規模就會越大。」

    跟隨著雲西壓抑低沉的語氣,屋中人一時間都莫名沉肅起來。  

    有的人在想像著雲西口中那一幕慘烈的場景,有的人則回憶起了之前接連發生的兩次大爆炸。

    那是一片迅速蔓延開來的火海,翻滾著的炙熱火舌瞬間就將院中人徹底吞噬。

    哀嚎,慘叫,呻吟,苦喊聲交織纏繞,簡直要將人的耳膜刺破。

    「所以···今夜的大爆炸,是麵粉?」楊拓狹長的雙眼中閃爍著驚疑不定的光,難以置信的喃喃說道。

    「就只是白面,就能有那麼大的殺傷力?」韓千戶側著頭,望著周圍人的臉,似乎仍然難以相信。

    雲西面色凝重的點點頭,「這一點,的確難以讓人相信,但只要讓李工房做一件能彈射麵粉袋的弓,或是什麼簡易的機關,瞄準著前方插著許多火把的一處小空地,就可以驗明真偽。」

    「雲書吏的話,我相信,」李儒上前一步,接口說道:「如果是火炮的話,院子裡必然會有被炮彈擊碎的屋舍或是在地面打出一個大坑,但是這些卻都沒有。更重要的是,在雲書吏的指引下,我們在白煙暗器擊中的地面上,就找到了殘留麵粉的痕跡!」

    李儒說著,就將之前搜集到粉末證物袋從身上取了下來。有從證物桌上取來了一個空木盤,將粉末小心的倒在上面,雙手托呈著,一一端到眾人面前。  

    眾人低頭一看,果見傾灑在托盤上的那些黑黑黃黃的粉末中,依稀的還透著幾分白。

    「我的個親娘嘞,誰能想到,就是一些白面就能比火炮還厲害!」奚岱倫忍不住的驚呼出聲,邊老大也嘖嘖的稱著奇。

    在雲西的相讓下,韓千戶、符生良、楊拓、胡珂都親手捻了一下那些粉末。韓千戶甚至還捏了一些,放進口中咂摸了一下。

    「嗯,的確是麵粉。」韓千戶眼珠動了動,咂著嘴,片刻之後恍然點頭。

    只有坐在榻上的唐七星臉上似乎被凍住了一般,沒有任何表情。而站在他身後的殷三雨則一直目不轉睛的監視著他。

    「其實無論是煙霧炮仗,還是隱藏的大量煙花,還是後來的麵粉機關,都應該是唐緹騎,為了在殺掉楊老大人後,自己能順利脫逃而布下的迷霧機關。」雲西直直的望著唐七星,輕笑著說道,「雖然我們刑房與楊大人制定的偷龍轉鳳的招術沒有被他完全看透,但是他還是計劃了最壞的情況。都說狡兔三窟,但是我們這位唐緹騎,或者說是大盜堯光白設的逃生掩護又何止三條?」

    眾人也隨著雲西的視線,一起向唐七星望了過去。

    雖然現在的唐七星略略低垂著頭,教人看不清臉上表情,但是眾人卻莫名覺得,就在他身上,攏著一層淡淡的寒光。  

    雲西一邊說著,一邊緩步向唐七星走去,「不過更令我佩服的是,這些本來被用做逃生掩護只用的機關,只在一瞬間就被臨時改變了用途。而那一瞬間,就是唐緹騎看到被故意放進靈堂的黑貓,沒有受到預想中的氣味刺激時。之後,黑貓遲疑了一下,反而向隔壁跑去了。當時,我們兄妹與殷捕頭在牆頭上,看到了一隻黑貓,在牆上徘徊了一下,想必那就是黑貓在向唐緹騎發出信號。就在這一極短的時間裡,唐緹騎就臨時改變了計劃,將防守之用的道具們直接當做攻擊武器。其反應的迅捷,短時間詭計運行的前後設計水平,實在令人嘆服。」

    說到此處,雲西已經走到了唐七星的近前,殷三雨唯恐唐七星會暴起傷害雲西,瞬時繃緊了身上每一根神經,只求在唐七星出手之前,就將他制服!

    唐七星卻始終低著頭,一言不發。

    雲西走到榻前,伸出手,在唐七星的靴子口抹了一下,笑道:「看來在搬運操作麵粉的時候,唐緹騎還沒有換上堯光白的衣服,這靴子口還殘存著不少白面呢。」

    聽到這裡,楊拓闔上雙眼,長呼了一口氣,像是終於了結了一樁心事,此時終於可以放鬆些許。

    韓千戶的臉上卻是陰雲一片,他目光複雜的望著唐七星,扶著繡春刀的手卻不覺收緊了。  

    唐七星終於緩緩抬起頭來,蒼白的臉上現出一抹詭異的笑容,「說了這麼多,卻還沒有說我為什麼要假扮堯光白呢?身為擁有著無限榮光的錦衣衛,我為什麼要假扮一個盜賊?一個不惜把全部珠寶都散給窮苦百姓,一個幾次三番可以直接殺了楊洲,卻偏要給自己設置難度,公開自己計劃的愚蠢盜賊?一樁案子,人證物證固然重要,但是動機也是同樣重要的不是嗎?沒有動機,便有可能錯判冤案。對於一個出自推官世家的天才後輩來說,連犯人的動機都找不到,不是一件最大的恥辱嗎?」

    唐七星抬著布滿血絲的猩紅雙眼,直勾勾的盯著雲西。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強烈的嘲諷與挑釁。

    不知是被他的目光所攝,還是被他的問題截住,雲西一時間竟真的說不話來。

    如果說,之前的唐七星已經被她點中了七寸要害,那麼現在就輪到她被他點中要害了。

    因為這個問題也是她一直想不通的。

    因為一個人,是不會針對甚至敵對自己,以及自己所在的那一個社會階層的。

    但是唐七星就是大明官僚系統中的一員,而堯光白從來針對的都是貪官庸吏,即便是富可敵國的富商,他都不會出手。這其間的矛盾,真的是她怎麼也想不通的推理死穴。  

    「你的動機,很簡單。」一個冰冷的男聲忽然淡淡的響起。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再度發聲的雲南吸引。

    就連唐七星的注意力都被吸了過去。

    唐七星望著容色沉靜的雲南,忽然發出了一陣低低的笑聲,笑到後來,他甚至揚起了頭,手扶著胸口,微微顫抖。

    「你笑什麼?」雲西像是受到了什麼侮辱一般,怒目瞪著唐七星。

    「我笑你哥哥太過故弄玄虛!」唐七星緩了笑,輕蔑的掃了雲西一眼,「且不說堯光白之前的每次行動都是如何複雜,就說這一次針對楊家,其止其行不僅太多前後矛盾,所針對的目標更是紛繁複雜,財貨人頭和白練珠,其動機又怎麼可能簡單得了?」

    雲西剛要辯駁,就被雲南抬起的手制止了。

    雲南走前幾步,從容的臉上無波無瀾,說道:「有時候,越複雜的事件背後的原因越簡單。」

    「那究竟又是如何個簡單法呢?」唐七星歪著頭,含笑著望著雲南。

    「簡單到了只用兩個字就可以形容。」雲南淡淡一笑。

    「哪兩個字呢?」唐七星眉峰一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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