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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咬你一口(一更)

    就是對驗屍驗傷很有經驗的雲南,都一時怔在了當場。「要證明殷捕頭與鄧夫人之死沒有關係,鄧夫人真正的死亡時間一出,就足矣證明。」到底還是雲南了解雲西真實的想法,在徐仵作與奚岱倫還沒聽懂雲西的話時,雲南率先發問,「鄧夫人已經身死,再要證明她身上的傷與殷捕頭無關,是一件幾乎不可能的事。」

    「是···是呀,」臉上還掛著淚痕的徐仵作,眼中也是一片茫然,「目前來看,只能用死亡時間來證明鄧夫人的死與殷頭沒有關係,但其他的就很難了,比如他們各自身上的傷痕,沒有用刀也不是特殊兵刃,全部都是抓咬的不致命,尋常傷口傷。除了錯開產生的時間,其他的,是沒辦法證明的。」

    雲西朝一旁的奚岱倫點點頭,示意他一起幫忙,從地上摻起徐仵作。

    奚岱倫立刻會意,向前與雲西一起將徐仵作從地上扶起。

    雲西又從旁邊拎過一把椅子,請徐仵作坐下。徐仵作連忙退後一步,不肯落座。

    雲西拍了拍椅背,一臉嚴肅,十分正經的說道,「徐大哥,你先坐,接下來雲西要講的事,你不坐下,怕是要摔倒呢。」

    徐仵作不知所措的睜大了眼睛,又看了看主桌的雲南,終於還是迫於雲西不容辯說的氣勢,訥訥的坐了下來。坐下來後,他卻發現,屋中只有雲南與他是坐著的,臉身為兵房吏的奚岱倫都是站著的。  

    他立刻覺得侷促了起來,雙腳一時都不知該怎麼放。

    雲西知道,徐禮作為一個身份低賤,被世人嫌惡的仵作,從來沒有這般待遇。

    她站到三人中間,負手而立,眼睛略略眯起,故意做出一副老學究的喜感表情,煞有介事的說道:「的確,雲刑房與徐仵作說的沒錯,如果不是從時間上推算,而是從那些傷痕上,證明殷捕頭不是施暴人,就如同想要從打鬥的傷痕上,辨別出哪一拳是張三打的,哪一拳是李四打的一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奚岱倫眼睛翻瞪了翻瞪,想要捋清這句話的意思,卻捋得一腦袋漿糊,「雲書吏,您能別那麼多彎彎,有啥直接說啥嗎?啥傷痕?啥打架?這些到底跟殷頭的清白有啥關係啊?」

    雲西極有耐心的沖奚岱倫笑笑,「奚大哥,你別急,下面你就聽明白了。」她又轉向徐仵作與雲南,似笑非笑的環視著二人,說道,「但是有一種鬥毆的痕跡,是可以分辨出自哪一個人的。不僅準確,且百試百靈!」

    徐仵作皺眉思量著說道:「難道是刀傷嗎?每一把刀的規格不同,傷口的縱深,橫切與形狀走向就不同。因襲可以根據不同人持刀的不同,而分辨出來。不過鄧夫人與殷捕頭身上的傷除了咬痕抓痕、擰打的痕跡,根本沒有刀傷啊!」  

    說完,徐仵作又補充了一句,「鄧夫人心臟部位倒是有刀口,不過那的確是剪刀刺扎的傷口,不是刀傷。」

    雲西微微一笑,搖著頭說道:「刀傷的確可以分辨,但若是同樣規格的刀,就分不出來了。不算是萬無一失百試百靈。不過,雲西想要說的那種能驗出來的傷,也在徐仵作你方才列舉之中。」

    徐仵作這下也糊塗了起來。

    雲南雖然也不知道雲西這一次又想到了什麼稀奇古怪的招術,但有了之前取指紋的經驗,知道她必是找到了全新的切入點。便安然的坐在桌後,一雙淨澈的鳳眼,靜靜的注視著她。

    只看她,究竟如何開啟又一次的表演。

    奚岱倫急的就差抓耳撓腮了,「哎呀,雲書吏,求求您就別賣關子啦,究竟是哪一種傷口可以認出來?」

    「咬痕!」雲西回答得十分乾脆。

    「咬痕?」徐仵作與奚岱倫異口同聲驚問道。

    雲西淡淡一笑,伸出右手手臂,往上拉了拉衣袖,朝著徐奚二人說道:「請兩位像我這樣,伸出手臂,拉開衣袖,然後在自己的胳膊上用力咬上一口,留下牙印既可。」說著,

    徐奚二人疑惑的對視一眼,卻還是學著雲西的樣子,各自咬了一口。  

    雲西咬完之後,印有牙印的手臂擺在徐奚二人面前,「請兩位也將咬痕一併擺出來。」

    奚岱倫第一個擺出了汗毛旺盛,皮膚粗糲,筋骨分明的手臂,上面一個鮮紅的咬痕赫然在目。

    徐仵作的手臂略細一些,皮膚雖然比奚岱倫的白上不少,但是比雲西纖柔細膩的手臂還是黑許多,牙印隱隱泛白。

    雲西伸出另一隻手,指點著自己臂上牙印,細細解說道:「每一個人的牙齒大小、形狀、排列,好壞都不一樣,即使是一胎雙生,相貌幾乎一樣的孿生子,牙齒齒痕也是不同的。而鄧夫人屍身上布滿了齒痕,只要一對比殷捕頭真正的咬痕,就可以分辨出,施暴的那一個人究竟是不是殷捕頭!」

    徐仵作順著雲西的指點,兩隻眼睛一下放出光來!

    果然,奚岱倫的牙齒留痕粗大,排列參差不齊,而徐仵作的排列雖然與雲西的很相似,都很整齊,但是具體粗細長短,與齒縫細節還是差異明顯!

    「天哪,真的可以分辨出來!」徐仵作驚喜的呼喊道。

    奚岱倫聽到驚呼,直接抄起了徐仵作的手臂緊貼著自己的粗胳膊,湊近了頭仔細對比著,果然與雲西說得絲毫不差。

    看完之後,奚岱倫立刻抬起頭,橫肉縱生的臉上幾乎綻出了花來,「這下可比什麼死亡時辰更直接,殷頭的罪名這一下子,肯定就能全部洗清了!」  

    雲西也是笑笑,卻依然不忘嚴謹,「時間與咬痕證據缺一不可,」她又轉向徐仵作,目光異常嚴肅,「徐大哥,你這邊最好能找到一些比麵團硬,又比木頭硬,人用力咬能留下清晰齒痕的材料。然後找到殷捕頭去讓他留幾個齒痕。再帶著齒痕前去與鄧夫人屍身上的齒痕對比,留下記錄。」

    徐仵作騰地一下站起身,朝著雲西點了點頭,又朝著雲南拱手揖禮,一臉鄭重的回答道:「雲書吏,雲刑房放心,這和做模子是一個道理,屬下一定能辦好。」

    其實用齒痕作證據,雲西也是才產生的想法。

    前世里,她見過警察依據被害人的因反抗留下咬痕,來確定強|奸犯的案例。

    當徐仵作說到屍身皮膚保持新死狀態時,她眼前就出現了瀠兒姐滿身暴虐痕跡,滿身咬痕的慘烈模樣。

    那些咬痕有的血肉模糊,有的則齒痕清晰。

    一下子就讓她想起了利用齒痕做證據的事情。

    洗冤錄一類文獻中的刑偵手段發展到大明,雖然已經很全面,但是礙於古代微觀提取技術的落後,對於指紋血型齒痕這些還不能做到單獨成系統。

    而她是一個來自二十一世紀,懂得很多科學常識的人,所以她可以大開腦洞,根據自己的眼見,再結合古代技術高超的各類專業人才,另闢出一條獨屬於她自己的刑偵蹊徑。如今看徐禮這樣的專業仵作對於取樣也很自信,雲西心裡才算舒了一口氣。「那就擺脫徐大哥多費心思了,」雲西撤後一步,向徐仵作回了禮,又看向奚岱倫,稱呼上不再隨意,「奚兵房,由於衙門驗屍,鄧夫人的葬禮已經最大限度推遲了。按理說,今天就該是鄧夫人出殯的日子,楊家與——」

    她頓了一下,終於還是換了一個名稱,「楊家與鄧夫人之子,鄧泓,一定會出現。恐怕還會阻撓進一步的驗屍!奚兵房,請你這就去請示知縣大人,請他與你們一同前往鄧家取證。」

    「鄧泓?」奚岱倫楞了一下,才意識到雲西說的是誰,他瞬時瞪大了眼睛,「雲書吏,你是說小六會和楊家人一起出現?這···這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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