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重大轉折!
雲西猛地回頭,卻見身後坐著一個白衣男子,正是雲南。
他一雙鳳眼眸光溫和,微笑著望著她,一手拿著毛巾,一手遞過一個水袋。
雲西順手接過水囊,揉了揉還有些昏然的額頭,「我睡多久了?」
「兩日。」
看來,那個驚險刺激的黑店之夜,不光使殷三雨滿身狼狽,她也被弄得筋疲力竭,竟然一睡就是兩天。
就是現在,她的身子還有些疲乏,也來不及顧及日常洗漱,一覺醒來,嘴裡是一片苦澀,舌頭也有些發麻。
她喝了口水,舌頭才稍稍活泛了些,「殷三雨呢?他的傷怎麼樣了?」
雲南轉身將毛巾放到一旁架子上。
雲西又喝了兩口水,她看到那塊毛巾上斑斑駁駁都是血污。
她應該沒有受傷啊?
哦,對了,殷三雨劈砍那名看守時,濺了她一臉血。
她下意識摸摸臉頰,果然光潔滑潤。
她不覺心頭一暖,能夠放下所有防備的去接受另一個人細緻入微的體貼照顧,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已經找醫館包紮了,所幸都是皮外傷,沒有大礙。」雲南抬手將她額前一縷碎發捋至耳後,
說著,他又遞過來一塊甜餅,「快吃吧,補補氣力。」
雲西抓過餅就大口咬了起來,卻看到雲南朝著李慧娘的方向,對她用了個眼色。
她立刻領會他的意思。
只剩下不到兩天的時間,他們必須抓緊時間繼續審問。
本來這件事,雲南完全可以自己進行。
但他不能如此,他的使命就只是培養她的的推斷能力。
雲南站起身,走到慧娘身邊,拿起火鉗,撥了撥碳爐中的火,不急不慢的說道:「慧娘,你怕麼?」
慧娘緩緩抬起頭,看著雲南,眼神一片茫然。
他也轉過頭,望著她,目光溫和,「該查的證據,官府俱已查到,如今只是詢下你的供詞。所以不要擔心,也不要怕。」
「我會死嗎?」她柳眉緊蹙,嬌嫩的紅唇被緊張的咬住。
雲南略略直了身體,淡淡一笑,沒有回答,只輕聲問道:「接下來,我問你答,好麼?」
慧娘頓了一會,慢慢低下頭,頹然道:「好。」
「對呂德才用的迷藥,一用就是三個月,只為了與他相會?」
慧娘點頭輕輕嗯了一聲。
「為什麼不直接逃走,離開呂德才?」雲南放下火鉗,拂了拂袖上的灰。
慧娘閉上了眼,淒婉說道:「最初的時候,我以為他是好人,甘願帶我下山,還說送我回家。可是一進他的家門,他就凶相畢露了,不僅打了我,還說只要我敢跑,他就殺了我,還要一拳錘死我的娘親。那時,我逃容易,但是娘親年邁,我實在帶不走。」
「三個月的迷藥,是誰給你的?」
「李元。」
「你與他如何相識?最早一次見面是在什麼時候?」
「就是三個月前,那時我懷了身孕,呂德才以為是賈四的,不僅打掉了胎,還差點要了我的命。李元是來為我看病的,那是我們第一次見面。」
「他什麼時候給的你迷藥?」
「隔了七八天吧,第一次,他對呂德才說我可能救不活了,七八天後必須要再來看看情況,換換藥方。但是我知道,那只是他的藉口。這一次,他偷偷交給了我一張小紙條和迷藥。上面說他很可憐我,十日後深夜,他會再來,倒時讓我迷暈呂德才。」
「你們就這樣私會了幾次,他想帶你走,你卻始終不敢對麼?」
慧娘點點頭。
「雖然沒有達成共識,但你們私會得越來越頻繁,可是後來,卻被賈四發現了,對麼?」
慧娘再次點了點頭,輕聲道:「賈四先是勒索了李元,嚇得李元躲了起來,那一次如常的相會,我本以為是李元,不想見到的卻是賈四。他也威脅我,叫我不要再跟李元來往,只跟他一人私會。」
「所以你就和李元一起定了這個雙殺的連環計?」雲南語氣陡然一凜。
李慧娘的身子陡然一顫,瞬間抬起頭,滿臉驚懼的盯著他。
咬著餅的雲西也是一怔。
她停止了咀嚼,看著前方兩人,記起那日在地窖里,慧娘的反應。
她當時的態度很激烈,一口否認這個論斷。
她還說她沒有下手殺呂德才,迷藥只是為了方便自己與賈四相會,好能擺脫囚室,喘息片刻。
果然,李慧娘立刻急切的爭辯道:「不是的,是李元!他不願身份暴露,不願留著賈四這個隱患,便在一次給賈四送錢的時候,攛掇他不要再忍呂德才了,呂德才不僅斷了他的後,還一直揚言要弄死他,李元勸他帶著我走。但賈四太害怕了,他說呂德才不死,我們得不了安生。李元反將得賈四倒過來求他出招,李元這才出了半夜行兇的計謀!」
「既然你沒有參與,又如何得知其中內情?」雲南站在慧娘面前,身形筆挺,傲人而立,目光越發犀利。
李慧娘越發的激動,「是李元先對我說,找到了辦法可以先將我帶走,隨後就派人接走我的娘親,並給我定了回娘家的日子。但是在牛車上,他卻對我說出了真相,只是說這種才是最好的辦法,讓我安心跟他走!」
「可是,你回了娘家,也沒忘記給呂德才預留的晚食中繼續下迷藥。」雲南冷冷笑了一聲,冷得他周圍的空氣仿佛也在瞬間冰凍起來。
李慧娘掙扎著身子似乎要站起來,無奈身上被綁得結結實實,她滿臉通紅的大聲道:「那是李元交代的,在給呂德才留下的晚食上還是要下迷藥,不然習慣一變,萬一他起了疑心,很可能就追上來!」
雲西已經聽得失去了食慾。
果然,在即將來臨的死刑面前,沒有人能夠真正的淡定從容。
「那山賊的木牌,是你交給賈四的?」雲南繼續追問。
雲西看著雲南的側臉,不動聲色的拿起水囊。
這個問題很有玄機,山賊的木牌是賈四假說山賊偷襲的道具,如果李慧娘真的不知情,即便李元事後會跟她坦白真相,也不大可能講到這麼細的細節。
難道雲南已經不再相信慧娘,故意試探?
「木牌?」慧娘的目光閃爍了一下,咬了咬唇,頓了三秒才道:「是那塊山賊的木牌麼?」
雲西正在仰頭喝水,聽到這裡頓時微微嗆了一下。
如果李慧娘說沒有參與殺人計劃,那她自然不應該知道。
如果說她參與了,以方才邏輯嚴密,反應迅速幾乎滴水不漏的作偽水平,根本不應該犯承認木牌這個錯誤!
難道其中另有內情?
卻聽李慧娘一邊回憶著一邊說道:「那木牌的確是山賊的,是呂德才一次打獵,遇到了被官兵追捕的山賊,撿來的。」
「撿來的?」雲南語帶質疑。
但是雲西聽出了,他也注意到了此處的異常。
慧娘重重的點了點頭,「據說那幫山賊截了官銀,被官兵追拿,打鬥中跑出一個受傷的山賊,身上還帶這一個重包袱,那是一筆橫財,呂德才順手殺了那個山賊,帶回了包裹,裡面就有這個木牌。」
雲西猛地抬起頭,身子一挺,堪堪掉下床!
她心中不由得狂喜!
對上了!
這就全都對上了!
案情的關鍵,就在著筆數額巨大的橫財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