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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態度,就是問問我怎麼回事?」
「那個男孩子那邊呢,藝術學院那邊呢?」
「不知道。」
「你和他沒討論這件事,怎麼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學院會怎麼處理。倘若真的要取消資格就取消資格,我們能怎麼辦呢?」
「取消什麼資格?」
「全國大學生模特大賽的比賽資格。」
「模特?」李漁媽氣暈了,「不但是藝術學院的,還是個讀模特的?」她看著李漁,「你是不是這兩年備研、考研,考得腦子有點神經了?」
李漁站起來:「我知道我在做什麼。」
李漁進了房間,用力關上門。她覺得她自己現在有點孤單,那種孤單是好像一瞬間失去了全世界——張山河現在是和她同一陣線的,但是張山河和她同樣面臨困境,也許,誰也幫不了誰。
她想起今天中午自己學院裡的領導的問話,行為是文質彬彬的,語調是溫文爾雅的,但字眼卻是令人覺得可怖:「如果影響過分嚴重,我們不排除重新考慮你就讀問題。你知道,吳大人文學院的作風一向嚴謹。」
她把自己埋進枕頭裡,23年來,她第一次覺得自己的人生不再是順風順水。
第27章
下午六點不到,李漁先進了小包廂。五分鐘後,張山河走了進來。
李漁一見他,馬上起身迎了上去,緊緊抱著張山河。
許久,張山河放開她:「你怎麼啦?」
李漁搖頭:「沒事,我只是覺得,好像很久沒見你了。」
「才兩三天。」張山河和她並坐在沙發上,看著她,「怎麼看上去這麼累?」
「可能睡得不好。」李漁胡亂抹了一下臉,「怎麼樣,今天書記找你談,怎麼處理?」
張山河輕嘆口氣:「說為了把這件事儘量低調化處理,取消我的比賽資格。」
「讓林景文頂上嗎?」
張山河搖頭:「應該不會。」
「為什麼?」
「可能院裡也覺得靠這種手段謀求利益,不值得鼓勵吧。」
李漁看著張山河:「你一定很失望。」
張山河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為什麼這麼說?」
「你已經訓練了那麼久。」
「看開就好。」張山河放下杯子,「你呢?」
李漁搖頭:「不太好。」
「你爸媽還是很生氣?」
「我爸還好,我媽很生氣,我和她這幾天都沒有說話。」李漁嘆了一口氣,「為什麼會這樣呢?」
張山河攬攬她的肩:「沒事的。你們學院怎麼說?」
「還沒有跟我確定,也許,最壞的結果就是——」李漁想到領導語言裡的敲打,心裡不禁打了個小小的寒戰。
張山河去握她的手:「沒有最壞的結果。」
李漁趴在桌子上:「我真的不明白為什麼,我和你之間的關係真的是錯了嗎?為什麼因為引起關注,就必須為此付出代價?可是,也並不是我和你想要引起關注的啊。」她想到林景文,「林景文有沒有想到,他這樣做,對我們有害,對他自己也沒有好處。」
「也許這就是規矩。」張山河把頭靠在沙發背上,雙手在胸前交叉,悶聲道,「循規蹈矩,你知道這個成語。規矩不一定是對的,可是,打破了規矩的那個人就一定會被制定規矩的人懲罰。」
「我突然討厭起這一切。」李漁側臉去看張山河,「我想過我要成為一個大學老師,可是,如果真的有一天,我真的成為一個老師,然後我要根據學校制定的規則,去懲罰我的學生,我想我會很難過。」
「算了,不要再想。」張山河閉上眼,「如果這一切到此為止,就好了。」
「可是,誰知道這是不是到此為止呢?」李漁看著張山河,奶茶店特有的暖色調之下,張山河的輪廓顯得特別好看,他原本可以有個站在更大的舞台的機會的,可是他剛才輕描淡寫地說,他失去那個機會了,「你會覺得是我拖累了你嗎?」
「說什麼怪話?」張山河睜開眼,坐得靠她更近,再輕輕彎下腰,抱著她,頭輕輕倚在她的背上,「經過這件事,我更想要保護你。」
「我最近這幾天煩得要命。每晚和你發完信息說睡了,其實我都沒有好好睡過一覺。」
「我能猜到。其實真的沒事,你真的覺得這件事會讓我們怎麼樣嗎?不會的。」
「我擔心我的學業,擔心我和我父母的關係,擔心那些我認識的、我不認識的人在背後竊竊私語。」
「你們學院的領導不會真的就這麼不讓你繼續念,我們的事情沒這麼壞。還有你爸媽,無論發生什麼事,他們都是愛你的,不是嗎?至於那些想要討論的人,就讓他們討論好了,就算我們這次不是被林景文舉報,難道以後我們的一生當中,就不會遇到任何被討論、被非議的事嗎?」
李漁把頭埋進肘彎里:「我只想要過自己的生活,不想引起別人的關注。」
「好了,別想了。點你想吃的、想喝的,好嗎?」
李漁的聲音緩緩傳出來:「我變得有點神經過敏了。我過來的時候,甚至在想那個林景文會不會跟在我後面,就為了拍到我們的照片。」
「我去揍他一頓,好嗎?」
「千萬不要!」李漁彈跳起來,「你答應我,不可以,絕對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