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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嗎,韓曼曼問過我一個問題。」
「嗯?」
「她知道我們在一起之後,問過我為什麼和你在一起,她覺得我和你並不配,她覺得我至少找個跟她差不多類型的,讓別人都覺得特別般配。」
「那你怎麼回答她。」
「我沒有回答她。我要的愛情,是舒服,不是讓別人看起來很般配。」他在她耳邊輕聲細語,她頸後的汗毛像被細細地掃過,「所以你說的那些話,對我來說不是什麼東西。我喜歡什麼,我自己很清楚。我甚至想過,如果我再找一個女朋友,肯定也是跟你差不多類型的。」
李漁喃喃:「幸好你沒有找到。」
「是啊,幸好我找回了原版。」
他的唇已經探索到了她的鎖骨:「這一次,我會很輕,很輕,你不會再疼。」
她屏住了呼吸,仍由他任意地攻城略地——
但是,兩個人已經將將到了最後一步,他突然氣餒:「我忘了那個。」李漁想笑,卻被他提醒:「別笑,下次。」
李漁回想昨夜的種種,忍不住伸手去抱張山河。他躺在她的身邊,仍然緊閉著眼睛不願醒來:「已經5點40了,你要起床了。」
「再十分鐘。」
「你會趕不上飛機的。」
「再五分鐘。」
「飛機不會等你的。」
他伸手抱著她:「以後每次回來,我必須多要幾天假。」
她去摸他的臉:「起床洗洗臉,清醒一下。」
他伸手往她的衣服里探,胡亂地揉捏,她伸手去拍他的手:「起床,起床。」
張山河睜開眼:「下次,下次。」他拉開被子,搖搖晃晃地起床,「你繼續睡吧,我打車去機場。」
「我送你。」
張山河洗漱的時間裡,李漁打開手機外賣軟體,搜索最快能送到家裡的早餐。
點完餐,李漁起床去洗漱,李漁看著張山河還帶著一些不能賴床的迷糊,笑起來,她仿似已經看到了未來餘生的平凡而踏實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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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漁送完張山河到機場,回了家裡。
李漁爸沒有出去,在家裡開著電視看新聞。李漁媽做了簡單的兩菜一湯,一家三口很安靜地吃飯。
李漁知道她在審視自己,但她不想做什麼解釋——解釋他們昨晚做了些什麼,或者解釋他們其實也沒有做什麼?但那都不是她想要說的。
她想,其實她的媽媽不應再像擔心青春期少女是不是面臨失身危險那樣擔心她,而應該去了解一件事——這一次,將近30歲的女兒,是不是真能把握住自己的人生?
父母先放下了筷子,等李漁吃完,李漁很主動地收拾碗筷:「我來洗吧。」
李漁媽突然開口:「你們有結婚的打算嗎?」
李漁一愣:「我們還沒談到這個問題。」
「他年紀小些,但你不小了。」
李漁爸開口:「他們年輕人的事情,我們就不要操心太多了。」
「當然,你是不用操心的。你只會操心你的工作你的學生,自己的女兒反而是最不緊要的。」
李漁出口制止父母即將爆發的爭吵:「如果有計劃了,我肯定會和你們說。你們不用吵,吵了也沒用。」
李漁躲進了廚房,默默地洗刷那幾套碗筷。幾個小時前,她還在為未來與張山河的居家生活充滿憧憬,但此時此刻,她只感受到在家庭生活里,一旦為人父母,也許是一生最難扛起卻也始終無法放下的責任——愛情可以不那麼現實,但婚姻很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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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漁幾乎是逃離一般,逃回了張山河的家。她決定把所有能洗的床上用品,先洗一洗,等下次他回來,他就能有個踏實的好覺可以睡——雖然她也無法預計,下一次他回來是什麼時候。
忙了大半天,把床單被單晾好,關好門窗,她開車回了樂市的小家。下個星期,她會再回來整理家裡——屬於她和他的家。
李漁回到樂市,已經是晚上8點,她煮了簡單的湯麵,又下樓散步,再上樓時,手機收到了李漁媽的微信。信息很長,李漁坐在沙發上看了很久很久。
最後一句:「無論多武斷的母親,對待自己的孩子,都是傾盡所有的愛的。但我的愛無法保證你一定幸福,直到現在,我仍然不覺得他是你最理想的選擇,我覺得你們之間充滿了變數。但這一次,我不再干涉你的選擇,你也不需要再恨我一些什麼。」
李漁抽出紙巾,去擦她的淚。其實她並不是一個愛哭的人,李漁媽也不是,但她可以想像,媽在寫下這些文字時,一定也流淚了。
她承認,因為錯失愛情,這幾年她一度把失去的遺憾轉嫁到她媽身上,成了她對她媽的怨恨。但張山河說得沒錯,她媽是愛她的,她只是太在乎女兒的安全了——只是,連她本人在遇到愛情之前也不知道,原來愛情是世界上最無法保障百分之百安全的感情,無論對象是誰,都可能充滿變數。
從另外一個角度,她也承認,其實並不見得她和張山河的分開,就全部是她媽的責任。如果不是她的軟弱,不是她的退縮,那麼情況也可能不一樣——她媽只不過做了棒打鴛鴦的壞人角色,但那鴛鴦原本可能就未足夠情深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