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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紹輝搖頭,表示不感興趣。
「當然,這只是我們的考慮,具體比例我們可以斟酌。」景嵐拿出紅筆在合同文本上做了標註,抬頭看沈紹輝,「沈總,您應該要相信,我們這麼想要取回夢園的所有權,不會輕易違約,否則我沒有必要一而再再而三打擾您。」
「好。第二個問題,三年650萬,聽起來是個了不得的數字,但是,恕我直言,我如果將8000多萬投在別的項目,說不定一年就可以盈利500-600萬。哪怕我是跟銀行簽訂存款協議,年利率都可能達到4%。」
景嵐早知道他有此一說,她拿出第二份計劃書:「沈總,這是我的第二方案。」
沈紹輝看著文本上那幾個黑體字「股權轉讓協議」,皺起眉頭。
「沈總,我當然非常相信您的經濟實力和投資眼光,我現在受興達股東景飛霞女士的委託,和您談一下投資興達可行性。」
「你讓我投資興達?」沈紹輝幾乎是嘲諷地笑了一下,「這是我理解錯了,還是你太天真?」
「您沒有理解錯,我也不見得天真可笑。」景嵐拿出報表,那是她和景飛霞聊了三個小時的成果,「興達是非常純粹的有限公司,兩個股東,分別是杜家昌先生和景飛霞女士,兩人分別占股百分之五十。在過去的五年,興達仍然是盈利的,導致興達的崩潰是一年多前興達在外借下巨款,全力投資S市的項目。但因為ZF批文一直下不來,所以一直停擺,直至利息過高、資金鍊斷裂而爆發危急」
沈紹輝沉吟。
「興達是垮了,但並非站不起來,現在兩個工廠都被法院查封,設備動不了,工人也不可能恢復生產,但是,只要給所有債權人定期還息,銀行包括所有民間借貸機構都願意給興達展期,那麼查封和凍結就會解除,生產就能恢復,換言之,興達就能救活。」
「方法是什麼?」
「興達每個月要還的利息將近1000萬,在S市拿下那塊土地,招拍掛評估價是1.8億,如果拍下來,就意味著項目批文也能到手。滿打滿算半時間的話,興達現在需要2.4億周轉資金。」
「你要我投入2.4億?」
「如果您真的相信興達仍然有希望的話。」
沈紹輝搖頭:「不可能。我不可能在興達砸上2.4億。」
「其實出事之前,有人找過杜總和景總談收購興達,全額收購價5億。只不過景總不願意一輩子的心血就這麼賣出去了,所以沒談成。」景嵐拋出最後的底牌,「興達絕對是有機會的,作為本地經營了將近三十年的民營企業,它的品牌效應,它的潛在權益,您是生意人,也很有大智慧,不可能不知道它的價值。」
「我喜歡談項目,但從來沒有人來說服我收一個馬上要死的公司。」
「愚笨的人只看到死的危機,聰明的人卻能看到生的希望。」
沈紹輝第一次認真端詳景嵐,面前這個眼睛很大很亮的女孩子,眉眼之間頗有幾分英氣:「我從來不知道,杜總又生了一個這麼聰明的女兒。」
「我不是他們的女兒。」
「你姓景。」
「如果必須說我和景總的關係的話,我們是老鄉。」
「哦。」沈紹輝點頭,拿起那份股權轉讓協議,「2.4億,占股多少?」
「景總願意把她名下的49%股權轉讓給您,如果興達活了,您知道以這個比例您絕對沒有吃虧。」
「這樣吧,景小姐,我需要考慮一下。」沈紹輝從衣服口袋拿出小小的名片盒,打開,取出一張黑色的名片,「希望我們有機會再見。」
景嵐看著上面的字,沈紹輝三個字下面是一個手機號碼,她對沈總笑笑:「我期待著。」
第11章
周一,景飛霞坐在夢園的客廳里等著法院的人上門,但遲遲不見蹤影。直到下午五點,景飛霞大致確認了他們不會再來。
景飛霞給景嵐打電話:「也許那位沈總同意了我們的方案。」
景嵐心裡隱隱的不安仿似落地,並且再生出了幾分的期待感:「好。」她剛交完工商登記的資料,正準備駕車離開工商局回家。
手機再次響起,又是楊南:「你好。」
「景嵐,你真的決定不回強鑫上班了?」
「是的。」
「為什麼?」
「人,總要改變的。」雨刮很勤快地工作,但雨勢太急,視線總是清晰了又模糊,模糊了又清晰。
「改變什麼?」
「人不可能一成不變的。」
楊南氣急:「我發現你真的很不感恩!為我爸打工,不好嗎?給你的工資不高嗎?為什麼你現在反過來要幫杜家昌搶回夢園,那本來該屬於我的了!」
「楊先生,我很感恩,感恩所有在我生命里出現的、幫助過我的人。所以,我才要幫助杜總和景總,保護好他們想要的東西,因為他們曾那樣真心實意地幫助過我。但是當然,既然你爸和這件事情存在利益衝突,我不可能卑劣到拿著你家的工資,操著他們家的心,這也是我所認為的基本的職業操守。」
楊南靜了幾秒,語氣下沉:「你決定了嗎?」
「我已經這麼做了。」
「難道你不知道我喜歡你嗎?你為什麼非得要和我爸為敵,這樣我爸根本不可能同意我們在一起!」
「承蒙錯愛。」景嵐笑,「就算沒有這件事,我們根本也不可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