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章
昏暗的豐都古鎮霧蒙蒙一片,沒有什麼生機,冷冽的陰風吹的人心裡發毛。
秋海棠和燕君遲來到白家大門的時候,只見白家已經毀了,滿目的殘骸映入眼帘,秋海棠蹲下身子,撿起了掉在地上的紅繩子,「想不到一場喜慶的大婚,竟然成了尋仇的屠殺。」
她能想像,這雪怪心裡該有多憤怒,「阿遲,他不在這裡了。」
燕君遲掃視四周一眼,隨後抬頭,「走,我們去河邊找他。」
「河邊?」
「他的精元是水,一定躲在河裡面了,走!」
昏暗的豐都古鎮群鬼哀嚎,陰風陣陣,或許是因為外來之人的屠殺讓那些精怪和人鬼都害怕,原本熱鬧的大街之上,當真是鬼都沒有一個,整個豐都古鎮似乎在陰風中漂浮,談魔色變。
秋海棠和燕君遲走在大街上一個鬼都沒見,她有些鬱悶,「阿遲,你說這冬靈子究竟想幹什麼?」
燕君遲輕笑一聲,「她想讓我痛苦。」
秋海棠一愣,「你還笑的出來?我知道她恨你,當然了,也恨我。」
「好了,我從來不怕任何人,只是海棠,我擔心你……」
他的雙眼中全是擔憂,秋海棠安慰,「我?你放心,我會放機靈點的,我們快去找雪怪吧。」
兩人來到河邊的時候,這裡空曠的很,河裡的河水潺潺流動,卻是流淌的很詭異,發黃的河水如忘川河水一樣混沌如泥漿,深不見底,秋海棠站在河邊,看著這變了顏色的河水,「他會在哪?」
這話一過,忽地,河中的水突然不動,被一股沖天的寒氣全部凍住成了一條沒有生氣的冰河,緊接著,整個古鎮開始飄起了雪花,大雪飄飄灑灑,似乎要把豐都古鎮給全部湮滅埋掉。
「下雪了……」
秋海棠伸出手,一片片晶瑩的雪花兒落在她的手中,卻是久久都不化掉,她頓時想起來了,那次在鬼界的時候,她也見過這樣的雪花,真是奇了怪了,「阿遲,這雪怎麼不會融化?」
這可真是詭異的很,這裡沒有星辰日月怎麼會下雪?按照道理,這裡也不屬於鬼界啊?
燕君遲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負手而立,抬頭看著這滿天的雪花,悠悠的道,「出來吧,雪怪。」
此話一過,雪怪從冰封的河水中漸漸幻化真身,他踏雪而來,帶著滿身的塵埃和悲傷,那冰肌玉骨的臉上一片死灰,這是一個全身散發著悲涼和哀傷的男子,這不化的雪是他的眼淚,這寒冷呼嘯的風是他的憤怒,這冰封的河水是他的孤獨,他幻化站在燕君遲的身旁眼神冰冷,「你們來幹什麼?」
燕君遲開門見山,「我想問你一件事。」
雪怪垂下眼眸默然轉身,「如果是關於朱雀,我沒什麼好說的,朱雀,她的身上,好像有半個靈魂不是她的,我找到她的時候,她就一直沒有什麼神識,直到大婚的時候我才知道,原來,那靈檀的半個靈魂躲在朱雀魂魄中。」
他真後悔,若是他不貪心,若是不固執的要成親,也許,爹就不會死,朱雀也不會離開他。
燕君遲上前和他並肩而站立,他能明白雪怪的心情,雖然他是鬼界之主,可以掌握人的生死,可是,他沒辦法讓修煉的道長起死回生。
「誤殺道長是我的失誤,你若是恨,可以和順子一樣,隨時來找我報仇。」
雪怪聽聞他的話,只是冷笑一聲扭頭看他,在他眼中,燕君遲心狠手辣城府頗深,他是不會如此和善的,他殺了太多的人從來不會和誰解釋什麼,難道,真的是他身邊的女人改變了他?
他懂情,也明白,這世間誰都逃不過這個字,那個入魔的女鬼,還有,眼前這位鬼界之主,不也是為了一個情字而來到這裡嗎?
雪怪淒涼一笑,「你以為,我會像順子一樣的衝動嗎?今日的大婚根本就是一個錯誤,那冬靈子和冥司是故意這樣做的,他們的目的,是要讓你和師弟反目成仇,果然,他們的目的達到了。」
「你能看得透,道長會很欣慰的。」
燕君遲有些讚賞的看著他,沒想到他如此的冷靜,如果他沒有聽錯,那道長最後喊他星兒,難道他是道長的孩子?
「如今朱雀消散了,連帶著那半個靈魂也消失,我現在什麼都不想了,只想一件事!」
「什麼?」
雪怪的眼中漸漸積聚一抹恨意,「我的所有苦痛,都是冬靈子和冥司造成的,我要幫你對付她們。」
「真的嗎?你真是個明事理的好精怪……」
秋海棠上前有些高興,太好了,雪怪不但不怪罪她們還願意幫她們,這可比她們孤掌難鳴要好的多。
雪怪漆黑的眼中滿是痛苦,「現如今之計,是要找到靈檀的半個靈魂,解鈴還須繫鈴人的口訣,你們去了如何?」
雪怪知道,她們一定沒有找到,若是找到了,也就不會有現在的一切發生。
燕君遲沉默一刻,喃喃的道,「陰司大帝最後顯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我至今都猜測不透這句話。」
雪怪蹙眉,喃喃自語這段話,隨後把目光看向秋海棠的身上,秋海棠一見他那眼神不停的擺手,「你別看著我,我完全感應不到任何的消息。」
是的,她感應不到,從前在鬼界的時候還能通過靈魂剝離,感應到一些東西,可是現在……
「你感應不到任何東西,一定是出了什麼問題,你的七竅可有被封住?」
「啊?」
秋海棠有些懵,什麼七竅?
燕君遲似乎明白了,一把拉過秋海棠的手試探她的脈搏,試探後,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語氣帶著寵溺的味兒,「原來是這樣!」
秋海棠滿臉霧水,「是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