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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澤底線分明:“忽悠蛋,豆豆就算是你親哥也得涇渭分明,懂嗎?”
林予忙不迭地點頭:“那……表哥,你什麼時候趟過楚河漢界回來啊?”
“快了,大後天就趟回去。”蕭澤道了晚安,掛斷電話後開電腦加班。明天下午就要離開藺縣去下一個城市,本來計劃回藺溪鎮轉轉,既然林予沒來,那就以後再找機會吧。
他們這趟出來是名副其實的指導視察,雖然不擺官威,但下面各單位都經著心接待,省市縣三級聯排,縣在最底層,招待得也最盡心,第二天一早就有人來接,作陪吃早餐。
蕭澤有點起床氣,不晨跑的話渾身也有點不得勁,於是那張皺眉喝粥的臭臉讓對方心裡惴惴,最後實在沒憋住,人家問:“蕭隊,有什麼招待不周您儘管批評,下午就走了,我們中午好好安排一頓。”
蕭澤擱下碗擦擦嘴:“沒有,都挺好的,不用招待得那麼精細,有錢把你們檢驗科的設備換換,忒陳舊了,綁上蝴蝶結都看看不下去。”
對方點頭應下來:“肯定換肯定換。”
蕭澤隨便發表意見,沒指望對方真的採納,因為這藺縣地界不大,雖然有山有水有不少可考的地方,但技術和人力都不行,還得靠上級市。
其他隊的隊長也發表這一看法,招待他們的領導虛心點頭,承認現狀:“有技術的都去市里發展了,招不來人,只能等上面往下分配,但好的人家哪肯分來,我們這裡就跟資料館差不多了。”
蕭澤終於來了興致,表情也好看不少:“你們這兒考察資源挺豐富的,這些年應該攢了不少資料報告,有能外閱的麼?”
最後這一上午副院長他們開會,隊長們又跑了一趟單位大樓,把人家近年來給大學或者出版的當地地質資料搜刮一番,蕭澤像在書店打包舊書,捆了好幾箱。
完事兒帶著一身灰塵回酒店洗個澡,下午出發去最後一站,流程大抵相似,他們又不要工作以外的招待娛樂,在兩天後終於準備回程。
林予每天數著分秒過日子,周測完各科都有進步,卷子快被他揉搓爛,錯題也都工工整整地改完,就等著蕭澤回來表揚。
星期六的午後春光正好,林予帶林獲貓在小閣樓,林獲還沒上來過,看單人床和斜面的屋頂格外新鮮,推開窗看見外面更新鮮。
“小予,我睡這兒!”
“那可不行,這兒晚上冷,你尿尿還得下樓。”
“那我夏天睡!”
“夏天熱死人,跟蒸桑拿似的。”
林獲聽不懂蒸桑拿,反正知道林予不允許,於是沉默著坐在飄窗上生氣,還一把偷走桌上的膠水瓶。林予盤腿坐在小桌那邊,正聚精會神地擺置一個新地球儀,半天才注意到林獲的情緒。
“給我膠水,聽話。”林予輕聲哄著,拿回膠水後將兩張裁剪好的硫酸紙糊在地球儀上,使之變成一個朦朧派的地球儀。
林獲吊著眼睛瞅他:“你幹啥?”
“我手工達人。”林予兩眼透光,無比期待,“這是我送給哥哥的禮物,這樣我有一個地球儀,他也有一個,我那個是迷信版,他這個是科學版。”
林獲眼角眉梢都是不樂意:“你們倆就好吧!”
林予解釋不明白,只好悶聲繼續鼓搗,他做卷子都沒這麼認真,一絲不苟,拿著筆眯著眼,從下午兩點折騰到日落西山才搞定。
林獲傻傻的,已經忘了前因後果,瞅著地球儀發愣:“真好看,小予真厲害。”
林予看看時間,蕭澤下飛機後還要去研究院,不過也快到家了。他伸著指尖轉動地球儀,不確定蕭澤會不會喜歡這份有點寒酸的禮物。
蕭澤很神,踩著飯點兒到家,春日傍晚還是很涼的,他卻穿著件短袖T恤,因為拎著行李箱而將手臂肌肉線條暴露無遺,頭髮因為在飛機上睡覺而顯得微微凌亂。
就是這麼一副風塵僕僕的模樣,把站在樓梯下等待的林予迷得死去活來。
蕭澤把箱子撂在地上:“傻蛋,不迎接我一下?”
林予吸溜鼻子,怕自己掉下兩道鼻血,抬腿奔至蕭澤面前,急剎車撞上蕭澤的肩膀。店裡此時沒營業,他深呼吸準備跳起來和對方緊緊擁抱。
這時賀冰下來:“開飯了,快上樓趁熱吃吧。”
“哎!”林予應道,應完小聲叨咕,“哥,他跟我主動坦白了照片的事兒。”上樓的工夫他把那晚賀冰交代的事兒告訴蕭澤,蕭澤稍稍放心,握了一下他的手。
握完嫌棄得很:“黏糊糊的,摸什麼東西了?”
林予攥拳跑去洗手,洗完正好吃飯。一桌子菜相當豐盛,賀冰的廚藝算不得多好,但每天照著書琢磨又用心,湯湯水水很可口。
蕭澤坐飛機不吃東西,這會兒猛扒飯,他感覺賀冰頻頻看向自己,那目光里有感激也有歉意,挺神經的。賀冰擱下筷子,起身給蕭澤又添一碗湯,以湯代酒似的:“蕭澤,我敬你。”
蕭澤笑道:“是不是有事兒?”
“沒事兒,道謝、感恩、祝福。”賀冰四十多了,用詞很有年代感,“謝謝你對小予的照顧,人這一輩子能遇見個對的人太難了,我為你們高興。”
蕭澤聞言一怔,明白賀冰已經了解他和林予的關係,他端起碗抿了一口,回望著賀冰沒有絲毫躲閃,似乎在說他受得起,他能讓人放心。
林予微低著頭吃菜,腦子裡暈乎乎的辨不出東南西北,自己的爸爸和另一半同桌吃飯,氣氛融洽祝語動人,這是他從前幻想都費勁的畫面,他希望時間能定格在此刻,真假都不論,就停在這兒,羹湯新鮮人團圓,哪怕可能很短暫。
一桌好菜把林獲吃撐了,林予飯後給對方揉肚子,他猜蕭澤回房肯定看到了地球儀,整顆心吊著七上八下,又緊張又激動。
林獲傻笑:“你高興啥啊?”
林予美滋滋:“哥哥肯定看見地球儀了,你覺得他會喜歡嗎?”
林獲下午沒睡,頭腦有點昏沉,動動嘴唇沒發出聲音來。他跟著林予一起美,最後笑容凝在臉上睡著了。林予給對方蓋好被子關好窗,悄悄退出了房間。
他跟個小毛賊似的,溜回房間沒看見人,循著水聲走到浴室門口,不打招呼就進去,撥開水汽衝進了淋浴間。蕭澤在花灑下接住他,撩他瞬間淋濕的衣服,把他剝乾淨弄濕了,貼合著擁抱,腹部的文身逐漸挨住。
一人一半,八卦就拼全乎了。
林予順著蕭澤的腹肌撫摸上去,摸到肩膀便繞至後頸,圈緊摟瓷實,被兜住屁股抱起來。他覺得熱水似乎澆透了身子,從裡到外都燙人無比,嘩嘩的水聲就像蕭澤那回彈奏的幻想曲,美得過分,好得過分,令他不敢相信。
“忽悠蛋。”蕭澤低沉的嗓音盤旋在耳畔,增加了實感。林予嗯嗯啊啊地應著,擠洗面奶往蕭澤臉上塗,塗好湊上自己的臉頰,低效又笨拙,僅剩滿足與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