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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玉成嬉笑道:“條件挺艱苦吧?等你們回來我帶你們去會所享受一條龍。”
林予又聽見了小女孩兒的聲音,貌似在喊爸爸,緊接著解玉成在電話里說:“我嗓門太大,把我閨女吵醒了,那傢伙整天找不著紅領巾,我給她找找。”
解玉成帶著孩子住在了解老那兒,方便照顧,他真的很話癆,沒完沒了:“羅夢跟我鬧離婚,我也懶得挽救婚姻,現在爭撫養權,每天給我爸當兒子,給我閨女當孫子。”
林予在電話掛斷前罵道:“你活該!”
一通電話把他們倆都弄精神了,起床穿衣服洗漱,六點之前收拾完畢吃了早餐。林予穿著雨衣,揣著地質錘,像小妖精巡山似的,還挺神氣。
走到半路雨停了,山不是很高,也不是很陡,他們離開台階開始按照地圖橫穿。蕭澤在後,以防林予滑倒或者踩空,說:“叨叨一遍口訣。”
林予呼吸著空山新雨後的濕潤氣息:“左手盤,右手錘,填圖不走神,記錄要專心。崩渣落石躲避開,蛇蟲鼠蟻快速噴。”
蕭澤剛想點評一句不錯,誰知林予還沒完。
“蕭隊長,真英俊,大高個,倆長腿,經驗豐富話不多,特別喜歡泡帥哥。”林予搖頭晃腦,腳下還踩著節拍走路,“林老師,真機靈,話很多,不喝水,算命多年有口碑,行業裡面最權威。”
一個節拍沒踩好,林予腳底一滑眼看就要摔,蕭澤箭步上前從背後托住他,抬腿用膝蓋頂住他的屁股。他皺著臉哼唧一聲:“屁股疼!你還不如放任不管呢!”
蕭澤本來就被嘀咕得頭疼,聞言手一松,不管就不管。
林予像坐滑梯似的,屁股順著蕭澤的膝蓋向下出溜,直接坐在了蕭澤的腳背上。身子一歪扶住地面,山上都是石子雜糙,一夜大雨後還都是泥。
“老實了?”
“老實了……”他骨碌起身,抓著滿掌的泥,掌心一陣刺痛,好像被小石子扎著了。站起身拍拍手,他盯著掌心那塊泥愣住,隨後激動地蹦起來。
“哥!”林予舉著那隻髒手,“你看!鑽戒!”
蕭澤真受不了孩子一驚一乍,感覺遲早會神經衰弱,他抓住林予的手腕查看,果真從那塊泥里摳出來一枚鑽石戒指,但難以判斷真假。
林予面露痴迷之色,捧著手問:“哥,失主應該是爬山的時候掉的吧,還能找到嗎?”
“夠嗆,除非是當地人掉的,如果是來玩兒,人走了去哪兒找。”蕭澤想伸手接林予的口水,“你還想問什麼?”
林予怪不好意思的:“那我撿到了,是不是就歸我了?”
蕭澤甚少翻白眼,此刻實在沒忍住:“你自己沒戒指嗎?你手上戴的什麼?”
“……那好東西又不嫌多。”林予的眼中滿是渴望,不過他也沒財迷到極限,“要是很值錢我也不敢要,我交給警察吧。”
蕭澤把污泥擦乾淨,發現戒指上鑲嵌的鑽石還挺大,但是純度不夠,可純度低的鑽石應該是發黃,這枚卻有點發紅。他把鑽戒塞林予兜里,繼續填圖,準備回去後讓何太太拿給當地住家們問問。
剛走了不到兩米,一棵樹上趴著條大蟲子,林予走近拍下來保存,拍完回頭見蕭澤若有所思地叼著煙。煙沒點燃,蕭澤招招手:“蛋,過來。”
林予乖乖過去:“哥,怎麼了?”
蕭澤指指那棵樹前方的土地:“這條路整體是蜿蜒朝上的,石頭和植被分布的稀稠度還算均勻,但是那塊地方土地格外平整,那些雜糙都是斷的,不是長在上面的。”
林予說:“是不是下雨衝過來的?”
“你剛才扶了地面,被雨淋過的土地都很鬆軟,因為變成了泥,可是你剛才走到那兒拍照,鞋底有陷進去一點嗎?”
林予看自己的靴子:“沒有……那兒挺瓷實的,腳印很淺。”
蕭澤拿下煙塞林予嘴裡,脫下背包翻出一把鏟子,走到那塊地方前,一鏟子楔下去,挖開了一塊壓實的泥土,如此反覆,大概挖了幾十下,土地下露出一角黑色的垃圾袋。
林予湊過來:“是不是當初蓋別墅留下的建築垃圾?就這麼處理了?”
蕭澤又挖了幾下,扔掉鏟子掏出一把軍用匕首,刀尖接連挑破七八層塑膠袋,豁開的口子下是纏裹緊實的保鮮膜。
“哥……”
“我在呢,怕什麼。”
蕭澤收起匕首,又從包里掏出一盒刮鬍刀片,刀片極薄極鋒利,只要稍微觸碰到緊繃狀態的保鮮膜,那層塑料布就會瞬間裂開。
林予一開始還記著數,後來已經數不清了,刀片大概劃開了五十多層。
破爛的黑色塑膠袋和白色保鮮膜堆積著,蕭澤劃開最後一層,然後撿起根樹枝把障礙物剝開,他沒來得及去捂林予的眼睛,只聽耳邊響起對方的驚呼。
層層塑膠袋下,赫然是一雙女人的手臂。
第62章 花冠病毒
林予大叫一聲, 嚇得連連後退, 後退時腿腳酸軟直接跌坐在地。屁股下面有濕泥也有碎石,他卻完全無法顧及, 只驚恐地望著那雙慘白的手臂。
他雖然恐懼到了極點, 但還沒忘去拉拽蕭澤, 一臉哭相地骨碌起來,爬著靠近一些, 上下兩排白牙磕磕絆絆:“哥……你快過來!”
蕭澤紋絲未動, 他已經捂住口鼻隔絕腐臭味兒,之前猜測這下面埋著東西, 但絕沒想到會是被肢解的部分屍體。兩條小臂和兩隻手都凝固著血漬, 血時間久了就會變成黑色, 所以慘白之外,又看上去很髒,而手指已經僵硬腫脹。
蕭澤起身,把嚇壞的林予提溜起來走開幾步, 他抱著對方拍背安撫:“沒事兒, 別害怕, 都打嗝了?”
林予一下一下嗝著,緊緊摟著蕭澤不撒手。他第一次參加考察工作是跟村民打群架,然後搞穿越差點被雷劈死,現在第二回 參加,直接就來一具屍體,還他媽不是全屍!
他帶著哭腔:“哥, 我想回家……”
蕭澤沉吟片刻:“忽悠蛋,你撿的那個戒指……”
林予汗毛倒豎,渾身上下應激沁出一層冷汗,他一聯想到那枚戒指是從死人手上掉下來的,胃裡翻江倒海,昏頭脹腦地嘔吐起來。
他邊吐邊脫掉外套,用力扔開,自己跑到樹後面蹲下蜷縮著。蕭澤本身也有些驚愕慌張,但被對方這一連串的反應吸引注意力,反而有點哭笑不得。
他先脫下自己的外套給林予披上,又擰開水壺給林予餵水漱口,安撫了將近五分鐘才起身去撿那件外套。戒指就在兜里,掏出來後似乎確定了鑽石為什麼發紅,應該是深入嵌托的血跡。
蕭澤重新走近,俯身觀察那雙手臂,手指腫脹成圓柱狀,看不出佩戴過戒指的圈痕。
林予緩過勁兒了,扶著樹站起來,搖搖晃晃地揉了揉腦門兒,他毫無氣力地喊:“哥,你別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