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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澤最受不了這傢伙實話實說,簡直沒羞沒臊。林予渾然不覺,繼續說道:“二呢,你不要老做蛋炒飯了!我沒準兒還能長個,你能不能餵我點好的。”
蕭澤點頭,其實他只會做蛋炒飯,不過沒關係,他還會叫外賣。
“三嘛,嘻嘻!”
嘻嘻個頭,蕭澤感覺要出么蛾子。
林予蓄勢待發,說發就發,一個大鵬展翅,再一個俯身前沖,要不是蕭澤帶著傷,他還要再來一招黑虎掏心!
“哥,把你排到城門樓的那隊人馬全給我解散!”
蕭澤使勁靠著床頭,讓背部的痛感壓制住想笑的渴望,反問:“那你站在長城上的人馬怎麼辦?”
林予舉手發誓:“我讓他們全都滾蛋!三百年的情與愛我都不要了,就當他們痴心錯付吧!我只要你一個!”
蕭澤抬手把他按在胸口蹂躪:“傻逼一樣的,你怎麼那麼可樂?”
林予安靜下來,用下巴尖抵著蕭澤的胸膛,但剖解的卻是自己的心:“我不可樂,我慫。我生怕你反悔,怕你什麼時候忽然不想跟我好了。”
蕭澤低頭嗅他的發心,順手關了壁燈,問:“我那麼讓你不放心?”
林予沒回答,他不是不放心,是沒經歷過,沒擁有過,甚至都不曾幻想過,所以格外患得患失。有些辛苦地長大到十七歲,他遇見了蕭澤,喜歡上了蕭澤。
迫切地想停下,想躲在蕭澤身邊避開外面的風雨。
有些太在乎了,所以才怕怕的。
“忽悠蛋,”蕭澤掀了被子蒙住他們,“你往下跳的時候我接住了你,你被欺負的時候我給你擋了,你每回不想上閣樓,我還不是都沒管你?所以,你能不能有點信心?”
林予被蕭澤細數的這幾件事沖昏了頭腦,暈暈乎乎地躺下,像索要睡前獎勵似的說:“哥,那我睡覺呢?”
蕭澤親他頭頂:“我抱著你。”
單人病床著實不寬敞,蕭澤又是個人高馬大的,他側身抱著林予,感覺連挪動的空間都沒有。一夜過去,睡醒的時候變成了平躺,林予和被子一起蓋在他的身上。
林予沒睡好,蕭澤這一身肌肉哪有床墊軟乎,睡得他渾身酸疼。但是睜眼一對上,好心情戰勝了一切。不止是好心情,還有點甜蜜。
他瞅著蕭澤剛冒出的青色胡茬:“哥,早上好,要下樓跑步嗎?”
蕭澤拍他屁股:“我都住院了還跑什麼步。”
“嘿嘿。”他傻笑夠了爬起來,下床洗漱完去叫護士來給蕭澤輸液。等針紮上,孟老太正好帶著早飯過來。
清粥小菜擺了一桌子,林予擰著身子坐在床邊,小聲問:“哥,你兩隻手都不方便,我能餵你嗎?”
蕭澤都已經做好了被伺候的準備:“這哪有什麼能不能的,你先吃吧,吃飽了再餵我。”
林予面有難色:“可是姥姥在呢,我有點不敢。”
“沒事兒,不信你試試。”蕭澤看了眼正插花的孟老太,心說孩子膽兒真小,“我喝雞肝雲腿粥,加筍絲。”
林予內心惴惴地端起碗,舀了一勺粥後吹半天,偷偷瞥一眼孟老太,然後心虛地餵到蕭澤嘴邊。餵完一口再瞥一眼孟老太,心臟都飄到了嗓子眼兒。
孟老太的心是真大,比天安門廣場還寬闊,欣慰地說:“有小予在真好,給我幫了好多忙。小予,以後你要是病了不舒服,讓你哥也精細地照顧你。”
林予握著勺子的手腕一哆嗦:“哎,我、我沒事兒。”
孟老太把花插好:“別光顧著餵他,你也吃。你不用特意吃清淡的,我給你燒了蝦餃,路上還買了紅薯糯米糕,你不是愛吃那個麼。”
“謝謝姥姥。”林予餵完蕭澤才開吃,紅薯糯米糕甜甜的,吃得病房裡都是香味兒。他想起曹安琪了,曹安琪就會買漢堡,真沒創意,下次推薦她吃這個。
也不知道曹安琪醒了沒有。
他想去看看曹安琪。
吃完飯沒等他動身,安慧芝和曹國偉先來了,他們拎著好多東西,是來感謝蕭澤和林予的。也就一夜而已,安慧芝憔悴得不像樣子,曹國偉雖然西裝革履,但也十分頹廢,尋不到什麼精氣神。
蕭澤問:“曹安琪醒了嗎?”
安慧芝回答:“昨晚三點多動了一下,躺在那兒流眼淚,眼睛卻沒睜開。我跟她說話也不知道她能不能聽見,要不是儀器亮著,我都感覺不出她還喘著氣兒。”
安慧芝一說話就紅了眼眶,她不想自己失態,連忙轉移話題:“真的謝謝你們,之前我只當安琪是去你們店裡寫作業,沒想到你們會涉險救她。”
曹國偉也說道:“之前的爆炸事件要不是你們揭露,我們還什麼都不知道,更不知道安琪處在這麼危險的環境裡,真的太感謝你們了。”
蕭澤客套回應:“言重了,人沒事兒就行。”
林予把紙巾遞給安慧芝:“阿姨,您別難過,她瞞著您就是不想讓您擔驚受怕,雖然有時候她喜歡和您對著幹,但她其實是很在意您的。”
安慧芝點點頭:“她那個傻子,總是自以為成熟懂事了。”
“經過這些,以後肯定都是好事兒了。”林予想起給曹安琪看的手相,波折過後一帆風順,他相信曹安琪會醒來,並且相信曹安琪以後會幸福。
安慧芝和曹國偉離開後,病房沒人再說話,很安靜。林予跪在沙發上看向窗外,天高雲淡好風景,金黃的落葉更是漂亮,看得人很舒心。
回過頭來,茶几上是孟老太插好的鮮花,也十分養眼。
都比窗台上那朵爛掉的落葉玫瑰強百倍。
蕭澤躺在床上出聲道:“忽悠蛋,別胡思亂想。”
林予感覺蕭澤也會讀心術了:“哥,葉海輪會怎麼樣?”
“被學校開除是肯定的,縱火傷人也要受到懲處。”蕭澤回答,“他和你之前的交往也許是真心,但欺騙和最後關頭的傷害也是切實存在的,別為他難過了,你做得很好,你以後也會有更好的朋友。”
林予點點頭,繼續看向遠方。
曹安琪真正醒來是在兩天後,睜開第一眼看見曹國偉後又心煩地閉上了。安慧芝立刻把曹國偉趕出病房,獨自守著寶貝女兒長吁短嘆。
“媽……”曹安琪一開口便流下淚,不是因為悲傷,純粹是後腦的傷口被牽扯到太痛。
“別說話了,先別說了。”安慧芝輕輕地給曹安琪擦眼淚,自己卻哭得更凶,“你要嚇死我了,什麼都不跟我說,你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我肯定也活不成。”
曹安琪強忍著痛意:“我這不沒事兒了麼,你別哭啦。”
“不哭不哭,醫生說你慢慢養著就行,咱們不著急。”安慧芝吸著鼻子,“傷害你的那個學生已經被開除了,我和你爸一定要告他和學校,等你好了就轉學去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