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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奶?”
“就是小蜜。”
“小、小蜜?”
“就是情婦。”
“不是, 我知道這仨詞兒的意思, 你不用每個都說一遍。”林予把張大的嘴合上, 他只是很吃驚而已。平時看了不少電視劇,以前算命也遇到過婚姻失敗的女人,讓算算出軌老公什麼時候死,但他還是頭一回把三個當事人全碰見。
林予覺得有點難以置信:“會不會這個是前妻?”
蕭澤擦乾淨手便捧起杯熱茶, 說:“什麼前妻離婚了還伺候公公?你能不能少看點電視劇?”
林予被呲兒了一句, 那眼前這位肯定是現在進行時, 但夜總會那個也不會是過去時,哪有前妻上趕著叫前夫回家的。他泄氣地往桌上一趴,下巴頦抵著手臂,鬱悶道:“好好一人,怎麼包二奶啊。”
蕭澤的臉上浮起一層淡淡的輕蔑:“帶你去摸骨就是好好一人?”
又翻舊帳,林予把臉扭到一邊, 他真的感覺解玉成這人不錯。見了幾面就幫忙,說明熱心腸,而且解玉成的孝心是實打實的,他都看在眼裡。
蕭澤搭上他的肩膀,捏了捏他的肩頭,說:“忽悠蛋,他孝順或者熱心,和他背叛家庭包養情婦其實是並不難以兼容。”
林予把臉扭回來:“這還不難以兼容?那你說他是好人還是壞人?”
蕭澤笑笑,似乎非常無語:“在你的認知里,孝順父母樂於助人就是好人?出軌包養情婦就是壞人?當這二者發生在同一個人身上的時候,你就搞不清了?”
“……嗯。”林予點頭承認,“哥,你評價評價他。”
蕭澤很少評價人,因為別人私德有虧還是道德標兵都和自己沒關係。指尖在杯沿上滑動,他回應道:“這世界上很多人都很矛盾,不完全道德敗壞,也不完全光明正大,既有缺點,也有優點,哪那麼多壞透的,又哪那麼多活菩薩?”
“你覺得解玉成人不錯,孝順熱心,沒毛病啊,他確實孝順老子,也熱心幫忙。”蕭澤把指尖沾的茶水點在林予的鼻尖上,“他出軌說明他在感情方面很隨便,沒有責任感,難聽了就是缺德,這也不可否認。他就是這麼一個有好有壞的人,地球上像他這樣的人還挺多,你都要定義一下好壞?”
林予皺皺鼻子,蕭澤又道:“你不是在網上揭穿過虛假算命帖子麼,當時很多人罵你,罵你的人不分青紅皂白,是不是很傻逼很壞?但那些人可能玩完手機就去幫他媽洗碗擦地呢,可能下樓扔垃圾還喂喂流浪狗呢,所以不能一概而論。”
林予反覆琢磨蕭澤的話,最後遺憾地嘆氣:“怎麼這樣啊。”
“行了,別操心天下蒼生了。”蕭澤把他拽起來坐直,“是人都有點壞心眼,有的嚴重,有的不傷大雅。”
林予驕傲地昂起頭:“我就沒有!”
蕭澤一時間竟想不出反駁的話,最後也化成了一聲嘆息:“我倒希望你能有點,就算沒有也學精點,甭整天被人忽悠。”
林予情人眼裡出觀世音,含情脈脈地誇獎:“哥,我覺得你也沒有壞心眼。”
蕭澤舒展眉毛:“我還行吧,我想壞的時候都是直接動手,不多費心。”
他們貓在吧檯後面小聲討論,討論完一抬頭,正好羅夢推著解老過來結帳。蕭澤起身收錢,隨口陪解老聊了兩句,待結完帳對方離開,他和林予目送著輪椅拐出門口。
“哎,手套。”林予收回目光瞥見了書架前的一隻手套,過去撿起來猜是解老摘下翻書時掉的,他跑出去送,剛跑到門口碰上返回尋找的羅夢。
他直接遞給對方:“是爺爺掉的吧?”
“嗯,估計是翻書的時候掉的,謝謝啦。”羅夢接過,退出去後關上了玻璃門。解老在幾米外等著,她緊緊外套低聲罵了句:“丟三落四,折騰人的老東西,。”
白天這段小插曲很快被林予遺忘,再次想起來是幾天後接到解玉成的來電,他第一次覺得手機發燙,扔了不是,接也不是。
好在書桌上堆著各種文件資料,他把手機隨便一塞,想躲過去。蕭澤進來的時候就聽見嗡嗡振動聲,走到桌旁一掀筆記本,看清來電顯示後直接按下了免提。
解玉成洪亮的嗓音傳出來:“小林,是我!這幾天挺好的吧?那天真不好意思,讓你們看笑話了,改天我請你和蕭隊吃飯。”
蕭澤回覆:“解總,我是蕭澤,不用客氣,大家都挺忙的。”
“哎喲,能有多忙啊,那就等忙完再請。”解玉成笑聲不小,但語氣帶著點嘲諷,估計是覺得蕭澤擺架子,“對了,小林給我們這兒員工摸骨算命,算得真他媽准!都有好幾個找我反饋了,他們說下回還想找小林算。”
林予一聽立刻回絕:“解大哥,單位最近有考核,我沒有時間了,幫我跟他們說聲不好意思。”
解玉成拖長音“哦”了一句,這三兩秒就足夠反應了,痛快地說:“行,既然都忙我也不勉強,隨緣吧。”
電話掛了,蕭澤和林予雖然不至於拒人於千里之外,但疏遠的意味也已經很明顯。解玉成是夜總會的總經理,接觸最多的就是人,最在行的就是察言觀色和插科打諢,自然也明白蕭澤和林予的意思。
書房裡只有鐘錶走針滴滴答答,林予握著筆愣神,半晌抬頭問:“哥,你說解爺爺知道他兒子這些事兒嗎?”
蕭澤把書翻到某一章節:“我管人家知不知道,看書做題,閉上嘴。”
“噢。”林予抿住嘴看書,蕭澤在他椅子旁邊坐下,他徹底顧不上別人家裡難念的經了,最近既要準備新的考察項目,又要應付研究院的階段考核,他天天晚上被按在椅子上加班學習。
而且蕭澤就在旁邊死守,他想偷個懶打個盹兒都沒機會。
面前是蕭澤讀本科時的教材,書頁有些舊了,塗塗畫畫的痕跡也有些斑駁。他趁蕭澤低頭看書,不動聲色地伸手翻頁,迅速地把整本書都翻了一遍。
蕭澤抬眸,眼裡she著冷光:“你找什麼?”
林予訕訕地收回手,難為情地盯著本子:“找小紙條。”
他想看看有沒有漏網之魚,沒準兒裡面還夾著蕭澤大學時期的戀愛證據呢,想找出來看看二十歲的蕭澤談戀愛都說什麼,都怎麼哄人。
蕭澤抬手罩住林予的後腦勺揉搓:“蛋,我有時候上課睡覺,但從來不走神兒,更不會跟別人傳紙條。”
他想了想,上著課,跟對象傳紙條,來回寫那麼幾句酸話,忒傻逼了吧,於是又補充:“誰跟我傳,影響我聽課,我寧願分手。”
林予擰著眉毛撇著嘴,像看外星人:“你神經病啊,你到底有沒有體驗過上課傳紙條的快樂?”
蕭澤頓了片刻,不想承認自己確實沒體驗過,如同他從來懶得發信息一樣,他從小就嫌傳紙條麻煩。“聽這意思,你體驗過?”他動動眉毛,“你上過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