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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海輪張張嘴,好像還有話沒說完,但他已經耗盡了全部精力,只剩下最要緊的一句:“我真的很喜歡她。”
蕭澤看見林予的手應聲而落,倏地從葉海輪的肩膀上滑下,剛覺得不太對勁,就見林予已經一頭栽到了沙發扶手上。
葉海輪也嚇了一跳,急忙扶住林予:“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蕭澤立刻上前把林予在地板上放平,俯身詢問:“哪不舒服,試試能不能說話,動動胳膊?”
林予去抓蕭澤的手,有點害怕:“哥,我胸口喘不上氣,心跳……心跳好快。”
蕭澤沒空管葉海輪的愛情與不幸了,推開沙發騰出一片寬敞的地方,使空氣儘量流通。他會急救,於是守在旁邊注意著林予的情況,等林予情況稍好準備立刻去醫院。
大概過了十分鐘,林予呼吸的節奏終於趨於正常。蕭澤把他扶起來,對葉海輪說:“我們要去醫院,你自己回家還是家人來接?”
葉海輪戴上帽子和口罩:“我自己回家。”他看向林予,擔心地說,“你好好休息,過兩天我再來找你,沒有什麼……比生命更重要了。”
吉普車發動,朝著開往醫院的方向。
這期間林予安靜地坐在副駕上,戴著耳機聽歌,分散注意力並且緩解緊張情緒,似乎也已經沒那麼難受。路口紅燈,蕭澤停下看了眼窗外,復又看向林予,隨口問道:“聽的什麼歌?”
林予摘下一隻耳機,蔫蔫地說:“我也不知道,隨便播的。”
蕭澤湊近一聽,立刻罵道:“都他媽心臟病了還聽搖滾,關了!”
林予訕訕地按了暫停,心想蕭澤發脾氣比搖滾嚇人多了。
不過他倒地不起的時候蕭澤衝過來擺置他,應該是緊張他的吧。他這人給點陽光就能燦爛,那知道了蕭澤緊張他,膽子也就大了。
林予把手機遞過去:“哥,那你給我找一首。”
要擱在平時,蕭澤開著車根本不會搭理,但此刻沒敢逆著,怕忽悠蛋會心律不齊昏死在車上,畢竟是枚誰也說不準的神蛋。
他隨手點了幾下,應付道:“聽吧,聽完正好到醫院。”
林予戴上耳機,裡面是溫溫柔柔的孟庭葦,唱著“天空有朵雨做的雲”。這幾天下雨,天上的確全是雨做的雲,他低頭琢磨,人是什麼做的?
普通人是血肉之軀,但妖嬈哥估計是水做的。
那蕭澤是什麼做的?
鋼筋鐵骨吧,沒見過這麼強勢的硬茬子。
可是百鍊鋼還能成繞指柔呢,未來誰都說不好。
蕭澤估計得一分不差,歌曲唱到最後一句時吉普車駛進了醫院的停車場。中午人不算多,但急救中心很忙碌,林予先把自己當時的感覺對大夫講了講,然後準備進治療室做心電圖。
做之前去補就診卡和病曆本,蕭澤在窗口處排隊,他站在蕭澤後頭。旁邊是一對父子,孩子好像發高燒了,在他爸身後倚靠著,看上去很沒精神。
其實林予這會兒已經沒什麼難受的感覺了,但是他情不自禁地學人家,身體前傾就抵在了蕭澤的背上。
蕭澤轉身扶住他:“又難受?”
“……沒有,我想靠著你。”林予實話實說,說完想起蕭澤的後背都燙紅了,便趕緊後退閃開,“我不難受了,我還是自己站著吧。”
辦好就診卡,蕭澤扶著林予去做心電圖,隔擋簾拉著,蕭澤站在床尾:“你說第一次難受是幾天之前?”
林予輕輕點頭:“就是遇見葉海輪那天。他以為我是瞎子,我就趁勢假裝,當時以為是自己緊張才心跳異常,所以沒當回事兒。”
他說完有點擔心:“哥,我不會有心臟病吧?”
“我哪知道,你家族有心臟病史麼?”心電圖已經做完了,蕭澤上前把林予的上衣抻好,“突然不舒服,沒準兒是心梗。”
林予不太了解:“心梗嚴重嗎?”
蕭澤嚇唬人:“說不好,梗住可能直接就死了,要是身邊的人會急救,也許還能撿回條命。”
林予想起在書店時蕭澤把他放倒,看架勢就很專業。他可不想直接就死,他連掙扎一下再死都不想。
急忙去拉蕭澤的手,他也不管是不是當著護士的面,保命要緊:“哥,我不能沒有你,你一定要救我,我才十七,還沒吃過正宗的辣子雞,我不能死……”
蕭澤接過護士遞來的心電圖,低頭罵他:“出息,還辣子雞,自己拿著去給大夫看。”
大夫看完說一切正常,但林予最近確實難受了好幾回。為了保險,大夫又讓做了詳細的檢查,不過檢查結果都沒什麼問題。
從醫院出來,林予拎著一牛皮紙袋的檢查報告,他現在不難受了,大夫也說檢查結果沒什麼異常,那他就不杞人憂天了。
蕭澤還想嚇唬人,故意煞有介事地問:“大夫說你就信?”
林予還挺堅定:“大夫根據報告說的,是有科學依據為支撐的,我信!”
“傻蛋。”蕭澤忍不住笑他,“你個神棍還相信科學。”
已經到了中午,這會兒正好在外面,蕭澤乾脆開得很慢,瀏覽著街邊的餐廳。三兩條街都轉遍了,還沒看到喜歡的,有兩家覺得還行,可惜沒位子停車。
蕭澤打著方向盤掉頭,突然有了主意。
一刻鐘後,吉普車開進了北區的倉庫酒吧群,但不是去妖嬈,而是去旁邊的私房菜館。林予下車以後看什麼都新鮮,他走南闖北也就去過大大小小的公園,根本沒近距離見識過酒吧。
他特土老帽地小聲問:“哥,這裡面的人會不會吸毒啊?”
蕭澤特無話可說:“這是正規酒吧。”
“噢噢,那……”林予還是好奇,“沒有色情交易吧?”
蕭澤特想抽他:“你去問問,沒準兒你這款的挺稀缺,那你就別走了,直接就業吧。”
說話的工夫進了菜館的大門,還沒找到位子,先看見了正在點菜的蕭堯和江橋。自己酒吧的東西太難吃,老闆和經理見天來這兒下館子。
“妖嬈哥!”
林予像見了親人,腰也不酸腿也不疼了,心臟也不他媽瞎蹦了。
四人拼桌,蕭堯介紹道:“林予,蕭澤的表弟。江橋,我和你哥的朋友。”
江橋帶著金絲眼鏡,穿著熨燙平整的襯衫,斯斯文文,笑起來又十分親切,不會給人距離感。林予和對方問好後就巴巴等著上菜,他都飢腸轆轆了。
飽餐一頓,既然碰見了肯定不能就這樣走,蕭堯直接招呼他們去了妖嬈。
林予坐在吧檯前的高腳椅上,蕭堯進了吧檯裡面。他雙臂交疊,像小學生上課一樣,問:“妖嬈哥,你平時還負責調酒嗎?”
蕭堯開了七八瓶酒,又開了盒冰塊,回答:“當然不了,你是貴賓,我得親自給你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