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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予沒拿睡衣,洗完披著浴巾被蕭澤抱到床上,那個地球儀就擱在床頭柜上,白色的硫酸紙襯著點淡黃燈光,他拿起獻寶:“哥,送給你的。”
蕭澤坐在床邊擦頭髮:“為什麼忽然送禮物?”
“有錢燒包吧……”林予感覺蕭澤不太驚喜的樣子,難免失落,但繼續努力,“這個是我做的,你仔細看看。”
蕭澤接過,其實他一進臥室就看到了,拿起後第一眼就知道林予有多用心。裡面那層硫酸紙稍微遮住了地球儀上自帶的內容,但大致塗了顏色來區分山地平原和大海,外面那層則標註了一些地點,每個地點上畫著小符號,有樹,有紅色的水滴,有骨頭蟲子火焰……
“大興安嶺為什麼畫骨頭?”
“因為你老說那兒能把腿走折。”
“郢山畫個刀幹什麼?”
“和村民打架了。”
“那問號呢?”
“因為搞穿越了,神經病。”
蕭澤笑起來,想想那次穿越就崩潰,感覺前後三十年都不會有更好笑的事兒,他又看到之前的海島,看見了一枚鑽戒,無語道:“死者遺物就別標記了吧。”
林予做作地說:“鑽戒耶,遺失的美好……”
蕭澤撇著嘴樂,無聲地看完其他,他參加工作以來去的所有地方都畫出來了,並且標記了當時發生的事情。林予湊過來握他的手腕,說:“哥,我把你所有工作筆記都翻了一遍,對照著找出你去過什麼地方,知道了你當時經歷什麼趣事和困難。以後每去一個地方就加一個,我們一起去,畫也一起畫,行嗎?”
蕭澤轉頭吻住他,頂開他的牙關,肆nüè他的齒頰,手指插進他後腦勺的髮絲摸那道疤痕。答案不言自明,地球儀被輕放回床頭櫃,蕭澤壓下他的動作卻有些粗莽。
“這才走十天就讓你惦記成這樣,真要有任務離開幾個月,你怎麼活?”蕭澤扯開林予身上的浴巾,落下一片片吻,留下一朵朵痕跡。林予輕蜷身體攀對方的肩膀,回答:“我認真學習就過得很快,我這次周測進步好多了……”
蕭澤無暇顧及成績,沉腰擺弄著林予,兩具身體嚴絲合fèng地擁在一處,未乾的發梢掃過肌膚有些涼,而手掌撫摸的地方卻寸寸發燙。
從接回林獲就斷斷續續地分居,算起來已經兩個月沒有親熱過,林予偏過頭看到地球儀,一聲悶哼承受住蕭澤施予他的快意。“哥。”他竭力叫蕭澤,用側臉對著蕭澤笑。
蕭澤一下下動作著,望著林予微微出神,那抹鬢邊的汗水,細密的絨發,蘊著緋紅的臉蛋兒和不住顫抖的薄唇,都令他有些恍惚,甚至意亂情迷。
“小予,”他掐住林予的下巴低頭吻住,“謝謝你的禮物。”
林予兩鬢的熱汗被眼淚沖刷乾淨,笑意盈滿兩汪cháo水,他從身到心全部浸泡在蜜糖岩漿中,入眼只有昏黃的光暈,耳畔僅剩蕭澤的喘息。
意真情切,沒人注意到臥室外的腳步聲。
林獲和之前一樣在賀冰的照看下起夜,等賀冰離開,他躺在床上卻一時沒有睡著,想去看看林予和蕭澤,主要是好奇蕭澤喜不喜歡林予做的地球儀。
要是不喜歡,他得哄哄林予,然後……自己要了地球儀。
林獲悄悄跑到主臥外,門關著,湊近能隱約聽見點聲音。“小予?”他輕輕喊了一聲,似乎聽見林予在哭,他急了,抓住門把手使勁下壓,推開一條fèng就往裡鑽。
“小予!”
林予已經瀕臨脫力狀態,渙散開的思緒被這一聲驚叫嚇得回神,他渾身赤裸著被蕭澤抱起擋在懷中,慌亂扯睡袍時看見了門口的林獲。
林獲捂著頭劇烈顫抖,後退一步抵著門出溜到地上,林予顧不得兩腿酸軟,滾下床奔過去將林獲往起拎。他嚇壞了,也害羞得要命:“豆豆,我、我和哥哥……我們……”
林獲失智般抱住林予,指甲都嵌入林予的皮肉中,他抱著林予哆嗦,熱淚像從壞掉的水龍頭中源源流出一般,他念叨著:“小予……別罰小予……”
林予焦急地解釋:“沒有,我沒事!豆豆你怎麼了?別害怕!”
蕭澤迅速套好衣服鋪平被子,走到門口後打開了大燈,明亮的臥室讓一切都能看清楚,而鼻息間還縈繞著一股難聞的味道。
林予也已經察覺,他鬆開林獲,低頭後愕然地瞪大了眼睛。
地板上有一小灘尿液,陷入極度恐懼和擔心中的林獲竟然失禁了。
不應該的,不應該這樣的,林予和蕭澤對視一眼,沒有多說,立即把林獲背進浴室清洗,這時賀冰聽見動靜過來敲門,林予跑出打開,裝作若無其事地說:“豆豆突然過來了,沒別的事兒。”
賀冰問:“我好像聽見他叫喚了?”
“做噩夢了。”林予說,“我哄他就行了,你去睡吧。”
關上門,林予後脊出了層冷汗,而當他返回浴室時目睹了林獲的瘋癲狀態。蕭澤正放熱水準備給林獲清洗,而林獲趁蕭澤不注意的時候拿起牙刷,猛地扎向了蕭澤的後腰。
如果那是一把水果刀,林予不敢繼續往下想。
林獲見他回來,手指鬆開將牙刷掉在地上,他張開雙臂阻擋在林予和蕭澤之間,渾身顫抖著哭求:“走開……小予快走……”
“別罰小予,別罰小予……”林獲呼吸困難,倒下的那一刻落入林予的懷抱,他瀕死般翻著眼睛,“不要,不要打我。”
林予把眼淚吞回腹中,壓著舌根問:“豆豆,打你的人是不是小叔?”
林獲沒有反應,已經體力耗盡昏睡過去。
蕭澤和林予合力給林獲清洗乾淨,尿濕的褲子也扔進水盆浸泡,他們倆守在床邊了無睡意,一同盯著林獲的睡臉發怔。
“小予,”蕭澤率先出聲,似乎斟酌了很久,“豆豆的反應很不正常。”
他們的親密姿態可能讓林獲好奇疑慮,可能讓他以為林予被欺負而憤怒,但不該恐懼到失禁的地步。林予早已從焦灼狀態回神,他攥著一邊被角說:“哥,他以為你在欺負我,連我的解釋都不聽,甚至用牙刷扎你,還喊著不要打他……”
蕭澤頓了一會兒:“他還一直重複‘別罰小予’。”
林予猛地收緊拳頭,林獲只有見到賀冰的時候才會那麼說,而剛才撞見他和蕭澤後也那麼說,是不是可以猜測,林獲以為那是一種懲罰方式?
那後來的“不要打我”又是什麼?
他看向蕭澤,蕭澤也看向他,他們沒有再繼續討論,但心中同時有了些許想法。後半夜,林予抱著林獲在床上睡,蕭澤在沙發上湊合了半宿,天還沒亮時林獲醒了,繃著勁轉動腦袋,在觀察周圍是否安全。
“豆豆?”林予也睜開眼睛,他翻身用體重壓住林獲,傳輸給林獲安全感。等林獲放鬆下來抱住他,他鼻子一酸撩開對方額前的黑髮:“豆豆,我沒事兒,你還記得發生過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