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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予氣得砸桌子,他好不容易成了小結巴,陳浩南卻接客去了!
大叔拎著袋子離開,蕭澤轉身見林予杵在吧檯後面凝神屏息,估計還要再背一段《莫生氣》。他溜達過去,吸吸鼻子問:“你剛才說要什麼?”
林予雙目圓睜,直接沖向了沙發:“我要洗碗去了!”
他把碗筷堆進瓷盆里,兩手端著就上了樓。雄赳赳氣昂昂,不爭饅頭爭口氣,再回首隻剩恍然如夢,讓姓蕭的明白明白青春期男孩兒翻臉比翻書還快。
把水龍頭擰到最大,水聲嘩嘩作響,林予托著碗刷洗,水珠都把袖口沾濕了。他動作放慢,聽見腳步聲由虛變實,由遠及近,就在門口那麼近了。
還沒停,他聽著蕭澤走到了他背後。
蕭澤沒幹別的,從背後伸手給他擼起了袖口。
媽的,擼個袖子還勾引人,奔三的男人不單純!
林予把碗洗乾淨,舉著濕淋淋的手去浴室打香皂。他剛進去,只見蕭澤正站在洗手台前打剃鬚泡沫,看樣子是準備刮一刮鬍茬。
林予洗完手在身上蹭蹭水珠,從鏡子裡看著對方,心頭莫名一熱,然後搶過了剃鬚刀。蕭澤的掌心還托著一團泡沫沒抹完,他先幫忙給對方塗滿了腮邊。
“哥,我幫你刮。”
蕭澤不太放心:“你會麼?”
林予藝高人膽大:“我什麼不會啊。”
極其鋒利的刀片落在皮膚上,薄刃沿著下顎遊走,把白色的泡沫刮開鏘平,順便也帶走了新冒出的青色胡茬。林予下手很小心,因為太過小心,沒注意到自己離蕭澤越來越近。
他盯著蕭澤的臉,另一隻手扶上了蕭澤的肩膀,輕輕的呼吸對著人家拂面而去,沒察覺對方也在盯著他瞧。
“好了,乾淨了。”林予把剃鬚刀移開,最後檢查了一遍。目光移到右側的時候看見了一點點小殘留,“哥,還有一點。”
“嘶。”
他舉起剃鬚刀斬糙除根,但蕭澤剛才已經把臉上的泡沫擦掉了。光滑不足,蕭澤又微微偏了點頭,刀片在那片皮膚上迅速劃了道小傷口。
血冒出來之前蕭澤直接撩水洗了洗臉,渾不在意地擦乾,似是毫無痛覺。再轉過身,林予握著剃鬚刀緊張地看他,好像犯了錯誤的孩子。
他抽走剃鬚刀擱下:“沒事兒。”
林予眼看著那處小傷口冒出血來,由一點點變成了飽滿的一滴。他移不開眼,心臟快要跳出來,手握成拳又鬆開,再握成拳再鬆開。
不管了!
蕭澤被生撲在洗手台前,林予攀著他的肩膀,張嘴就挨住了他臉側的傷口。柔軟而溫暖的嘴唇吮吸著他的皮膚,等林予鬆開後退,嘴唇上還沾著一點他的血跡。
頭腦發熱後,臉更熱。
林予語無倫次:“我、我活三百多歲,都是這樣,這樣吸陽氣的。”
“忽悠蛋,”蕭澤抬手攬他到身前,緊貼著,“我快拿你沒招兒了。”
林予好有成就感啊,直接對蕭澤許下了山盟海誓:“哥,那我以後……只吸你。”
蕭澤百味雜陳,感覺離上天壇又近了一步,真他媽的。
作者有話要說:(真他媽的高興)
第29章 看上去很美
二樓除了蕭澤的臥室, 林予感情最深的就是這間浴室。他在這兒給六隻貓洗澡, 給燙傷後背的蕭澤沖水,現在還和蕭澤擠在一起把話說到了這份上。
他舔舔嘴唇:“哥, 嘴上有血腥味兒。”
“洗洗, 漱個口。”蕭澤鬆開他, 讓他站在洗手池前,順手擰了開關。水聲充斥在浴室里, 他不動彈, 從鏡子裡看自己嘴唇上沾的血跡。
“撒什麼癔症,洗一下。”
“你給我洗, 你的血。”
這話說得理直氣壯, 理據十足, 蕭澤撩起水甩掉,把手沾濕,指腹點上林予的嘴唇輕輕擦拭。如此幾個來回,林予的嘴唇又恢復成了淡淡的粉色。
把水一關, 周遭安靜得嚇人, 林予帶著水光的嘴唇動了動:“哥, 你再問一次行嗎?”
蕭澤沒反應過來:“問什麼?”
“問你老不老,有沒有人要……”林予低眉順眼地盯著大理石上的花紋,“算了,前半句不要問,只問後半句……”
蕭澤格外想笑,並且想笑就笑:“忽悠蛋——”
後半句還含在嘴裡, 一切卻都被響起的手機鈴聲打亂了。林予瞳孔收縮,攢足勇氣的話被生生咽回了肚子深處。都不算咽了,被打電話的人捶回去的!
蕭澤拿出手機接通:“有屁快放。”
“你怎麼這麼粗魯,好喜歡啊。”蕭堯的語氣比雪花膏還油膩,“有事求你幫忙,我有個親戚家小孩兒想進你們研究院,你不是有好多工作筆記什麼的嘛,能不能借來充充電?”
蕭澤煩道:“找起來費勁。”
蕭堯操著那把渾厚的低音嗓撒嬌,膩歪人的字字句句從手機里傳出來,還迴蕩在浴室。林予那份勇氣一點點磨光,在騷而有力的競爭對手下有些打退堂鼓。
唉,先算了吧。
他裝作若無其事地小聲說:“哥,我上樓午睡了啊。”
蕭澤擋了他一下,他閃開了。離開浴室回到小閣樓,他雖然平時總嫌棄這處小空間憋屈,但是這裡其實很有安全感。
“周末來拿吧,沒事兒別聯繫。”蕭澤掛了電話,他想上樓看看,結果樓下又有動靜。買完書的大叔返回來找地圖,他午休時間全用來搞售後了,搞完沒歇,直接繼續營業。
一口氣忙活到了閉店。
冰淇淋這種季節性強的食物終於在驟降的溫度面前敗下陣來,晚上關門時蕭澤留意了一眼,這一整天只有奶油味被挖去了三個球。
門前和窗前的卷閘門都已經落了,把電腦關機,咖啡機也關掉,最後再關了燈,就徹底完成了今天的打烊工作。
蕭澤慢慢上樓,像在深山處拾階而上,靜悄悄的,聽不見丁點動靜。二樓也黑著,只有臥室透著點光,他走到門口卻沒進去,靠著門框把視線投到了空著的雙人床上。
忽悠蛋死乞白賴地要在二樓睡,這會兒卻連影兒都沒有了。
這麼乖乖地窩在閣樓里,是難過還是不高興。
蕭澤自嘲般笑出來,他傻了嗎?難過和不高興有什麼區別,總歸都不是什麼好心情。
返到客廳打開電視,裡面的電視劇在演闔家團聚的溫馨戲碼。飄著的人造雪,炮竹聲陣陣的小年夜,熱氣騰騰的餃子,所有元素拼出來蕭澤記憶里的新春佳節。
他忍不住猜想,往年春節的時候,林予都是怎麼過的?
回老家?老家還有親人麼?
一個人在外面晃悠,單就自己一個人?
臉上的傷口已經沒半分痛覺,凝成一個小小的紅色血點,不仔細端詳都看不見。蕭澤把玩著遙控器走神,把林予遇見他之前的日子幻想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