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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予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帶跑,點點頭說:“嗯,他這種情況可以做手術吧?是不是要花很多錢?”
“如果很嚴重的話,後續修復需要相當大一筆費用。”蕭澤說,“但學校應該會擔負責任,畢竟食堂爆炸是災難的根源。”
說著話已經走到了書店門口,雨也漸漸停了。傘一收,蕭澤和林予同時看見了蹲在店門口屋檐下的曹安琪。
曹安琪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拿著漢堡,德行跟第一次見面那晚如出一轍。校服褲腿挽到了腳踝,帆布鞋上沾了一點雨水,校卡纏在書包帶上晃晃悠悠,感覺和主人一樣不太靠譜。
林予愁道:“她是退學了嗎?”
曹安琪聞聲抬頭,像等得失去耐心:“你們大上午不開門幹嗎去了?我都等半天了。”
她衝過來把手機塞給林予,頤指氣使地說:“幫我發條信息,我吃著東西騰不開手。”
林予拿起手機,正好在簡訊頁面,已經打了“這個”倆字。
曹安琪口述:“這個家就是個不健康的家。”
林予打完問:“還有嗎?”
“曹國偉不就是會賺兩個臭錢麼,有什麼了不起啊,整天回了家就知道打遊戲。”
“嗯,完了。誰是曹國偉?”
“我爸。繼續,你也不正常,什麼都要管,連我吃蘋果還是吃香蕉都要管,你不累啊?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其實都清楚,這個家絕對有問題。”
曹安琪嚼著漢堡:“沒了,發送。”
林予點擊發送:“怎麼跟吵架似的,給誰發的?”
“我媽。她太麻煩了,你媽麻煩嗎?”曹安琪沒想要答案,就是尋求認同的那麼隨口一問。發送成功,正好蕭澤已經開了門,林予準備歸還手機。
這時手機屏幕亮起來,是個陌生的號碼,他遞過去:“有人打給你。”
曹安琪接過按了通話鍵:“餵?誰啊?”
林予走到了門口,故意撞上了蕭澤的後背,等蕭澤回頭,他仰著頭裝傻。今天雖然裝瞎被拆穿,但是又被原諒了,說明蕭澤很客觀,對他沒偏見。
沒偏見和挺喜歡就一步之差吧?沒準兒等於有點喜歡呢。
所以他找事兒試試,看蕭澤會不會揍他。
奈何蕭澤還沒動作,先聽見了曹安琪的指責:“葉海輪,你他媽別再騷擾我了行不行?!我已經有男朋友了,你他媽少煩我!”
林予屏息,是他知道的那個葉海輪嗎……
這時候虛胖的陶淵明躥到了門口,估計是聞到了曹安琪手裡的漢堡味兒。曹安琪和貓對視,咬牙切齒道:“騙你幹什麼,他叫陶淵明,你死心吧!”
林予那口氣呼出來,震驚地看著對方。
貓都有對象了,有沒有搞錯啊。
第20章 看上去很美
貓眼書店掛了“休息”的牌子, 正值中午, 應該是到了午休時間。
店裡的沙發和小桌被重新擺置了一番,單人沙發跑到了長沙發的對面。蕭澤面無表情地坐在長沙發上, 林予略帶嚴肅地坐在旁邊, 曹安琪則翹著二郎腿坐在對面看手機。
她把葉海輪再次拉黑了, 加上這個號碼,前前後後已經拉黑了五個號。
拉黑完順便點了外賣, 她抬起頭看著蕭澤和林予, 渾不在意地開口:“幹嗎?跟三堂會審似的,我媽都沒擺過這陣勢。”
蕭澤問:“你媽打過你麼?”
曹安琪想了想:“小時候打過, 但我就不認錯, 她說我比劉胡蘭還頑強, 氣得她離家出走了兩三天。”
林予很是吃驚:“你媽離家出走?”
“對啊,她吵不過訓不服就離家出走。”曹安琪收起手機,“我叫了外賣,三人份, 所以中午飯就在你們這兒吃了, 能不能贈我杯冰淇淋?”
林予起身去盛了一杯, 遞給對方的時候卻沒立刻鬆手。他微微彎腰,另一隻手撐在桌面上,終於進入了正經話題。
“你認識葉海輪?”
曹安琪表情沒變,但眼神瞬間凶了好幾分,似乎在嫌棄林予哪壺不開提哪壺。她捧著冰淇淋攪拌,反問道:“你怎麼知道他?”
林予如實回答:“他經過公園的時候找我算命。”他沒撒謊, 但也沒詳細說明,只回答了這麼籠統的一句。
曹安琪被這一句話帶跑了注意力:“算命?”
林予點頭,他還以為曹安琪知道呢。但他現在沒心情聊事業,於是打斷又問了一遍葉海輪的事兒。曹安琪聞言低下頭,肩頸處的頭髮垂落,把巴掌大的臉都快遮住了。
蕭澤始終沒什麼表情變化,懶洋洋的仿佛漠不關心,不過目光一直在對方身上盤旋。他不會算命,也不會看相,可他能通過曹安琪細微的表情變化獲取信息。
比如曹安琪此時的表情,讓他充分讀出了對方的厭惡。
“我和葉海輪是同學,一個班的。”曹安琪終於開口,聲音不大,“托他的福,我從班裡二十多名努力到前五了。”
說不吃驚是假的,林予都不太敢相信。班級前五會經常逃學?會大半夜在街上亂逛不回家嗎?
他直白地問:“你們學校是不是不太行?”
曹安琪白他一眼,扯著校服外套上的校徽讓他看:“實驗高學,分數不夠掏三十萬都不讓進好不好,我中考成績六百多分,你以為我是不愛學習的差生?”
從小大到不知道上過多少補習班,基本沒享受過完整的假期,還有聲樂、小提琴、圍棋這些特長班。曹安琪能把她媽氣得離家出走,敢直呼他爸名字進行人身攻擊,她被溺愛著,但也被督促著,某種程度上,一紙成績算是她在家裡作威作福的通行證。
而她作為學霸從初中升入了重點高中的重點班,對手變強,學習的內容也增加了難度。考試失利幾次後就沒那麼自信了,因為她從小沒遇過什麼挫折。
不過學習習慣和學習能力還是有的,所以奮起直追還能翻身。
蕭澤問:“那和那個男生有什麼關係?”
冰淇淋已經化了,曹安琪一口還沒吃:“我們是按照成績排座位的,之前他坐我後面。為了離他遠點,我拼命學習,終於換到了第二排。”
林予的腦海又浮現出葉海輪的臉,比起可怖的傷痕,他對葉海輪的絕望痛苦印象更深。也許是有這份同情心在,他看向曹安琪時有些不高興,問:“你為什麼討厭他?”
曹安琪把徹底融化的冰淇淋喝掉,很酷地擦了擦嘴,回答:“林予,我喜歡你。你以後去公園,我就在旁邊看著你。你以後去上班,我就跟你進同一家公司,你以後買房,我就跟你住同一個小區,你以後進養老院,咱倆就住一層房間。”
林予愣著:“你、你有病啊。”
曹安琪攤手:“葉海輪就是這麼對我說的,說要和我念一所大學、畢業進一間公司、住一所小區,簡直是做鬼也不放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