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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進客廳。“你好,親愛的!”她輕快地說。
她的丈夫坐在窗前,一動不動。一隻黑色的海盜眼罩蓋住了一隻眼睛。他穿著他漂亮的舊外套,但這衣服松垮垮地套在他瘦弱的身體上,他也沒打領帶。她每天早上總是儘量把他打扮好,但她總是打不好男人的領帶。他的臉上帶著空洞的表情,一串口水順著他張著的嘴巴里流下來。他沒有應答她的問候。
對此她早已習慣了。“猜我買了什麼?”她說,“我買到了一條羊脖子肉!”
他用那隻好眼睛盯著她。“你是誰?”他說。
她彎下腰吻了吻他。“今晚我們有燉肉吃了,我們多幸運呀!”
這一天的下午,弗立克和保羅在倫敦切爾西的一個小教堂結婚。儀式十分簡單。歐洲的戰爭已經結束,希特勒已經死了,但日本人還在沖繩負隅頑抗,戰時的緊縮措施繼續約束著倫敦人的生活。弗立克和保羅都穿著自己的軍服,婚紗禮服這些東西很是難找,而守寡的弗立克也不想穿白色的衣服。
珀西・斯威特以父親的身份把弗立克帶出來。魯比是首席女儐相。她不能當伴娘,因為她已經跟精修學校的槍械教練吉姆結婚了,吉姆就坐在第二排。
保羅的父親錢塞勒將軍是男儐相。他仍常駐倫敦,弗立克已經很了解他了。他在美軍部隊裡被人稱為食人狂魔,但弗立克覺得他十分貼心可愛。
坐在教堂里的還有珍妮・蕾瑪斯小姐。她曾和年輕的瑪麗一起被送往拉文斯布呂克集中營,瑪麗死在了那裡,但蕾瑪斯小姐頑強地活了下來。珀西・斯威特特意請她來倫敦參加這次婚禮。她坐在第三排,戴著一頂鐘形女帽。
克勞德・鮑勒大夫也倖免於難,不過黛安娜和莫德兩人都死在了拉文斯布呂克集中營。據蕾瑪斯小姐說,黛安娜在集中營里成了一位領導人,利用德國人尊重她的貴族身份這一弱點與他們討價還價,毫無畏懼地同集中營指揮官相對抗,抱怨生活條件,為所有人爭取更好的待遇。儘管並沒有取得多少效果,但她的勇氣和樂觀態度提升了忍飢挨餓的囚犯們的士氣,有些倖存者說,是她給了他們求生的意志。
婚慶儀式十分簡短。儀式一結束,站在教堂前面的弗立克和保羅就轉過身來,以一對夫妻的身份接受大家的祝賀。
保羅的母親也在這兒。不知將軍想出什麼辦法勸妻子坐上了橫跨大西洋的飛機。她是在昨天夜裡抵達的,弗立克現在才第一次見到她。這位母親上下打量著弗立克,顯然想弄清楚這個姑娘夠不夠好,是否合適給她那十全十美的兒子當妻子。弗立克心裡有一點兒掃興,但她對自己說,這種情況對一個自豪的母親來說十分正常,她在錢塞勒夫人的臉頰上親熱地吻了一下。
他們要在波士頓安家。保羅要繼續經營他所熱衷的教育唱片生意。弗立克計劃完成她的博士學位,然後給美國青少年教授法國文化。為期五天的橫跨大西洋航程就是他們的蜜月之旅。
弗立克的媽媽戴著一頂1938年買的帽子。她哭了,儘管這是她第二次看到自己女兒結婚。
在這一小群人里,最後一個走過來親吻弗立克的人是她的哥哥馬克。
弗立克要做件事,讓自己的幸福日子更加完美。她兩手摟著馬克,轉向她的母親,五年來母親一直沒有跟他說過話。“看哪,媽,”她說,“馬克來了。”
馬克真有點兒嚇壞了。
媽媽猶豫了半晌。然後,她張開懷抱,對他說:“你好啊,馬克。”
“你好啊,媽。”他慨嘆地說,上前抱住了她。
之後,所有人都走出教堂,走進燦爛的陽光下。
(全文完)
“婦女一般並不擔任敵後破壞活動的組織者,但訓練有素的英國情報員珀爾·威瑟琳頓在蓋世太保逮捕了馬基①的領導人後,接管了對其的領導,勇敢而出色地帶領兩千名抵抗隊員積極開展抗敵活動。她受到強有力的推薦,以獲得軍功十字勳章,但因此勳章不適於女性而未被批准,繼而獲得英帝國勳章,她將勳章退回,認為她所做的一切全然不是文職事務。”
——M. R. D.福特《特別行動處在法國》②
致 謝
我很感激M. R. D.福特為我提供的有關特別行動處的歷史信息和指導;關於第三帝國的問題,我要感謝理察・歐沃里的幫助;有關電話系統的歷史,感謝伯納德・格林;武器方面的感謝康迪斯・德隆和大衛・雷蒙德。對於一般的研究工作,我一如既往地對紐約作家研究中心的丹・斯塔特([email protected])和雷切爾・弗拉格表示謝意。我從我的編輯那裡也得到了許多寶貴的幫助,他們是:紐約的菲利斯・格蘭和尼爾・奈倫,倫敦的伊莫根・泰特和巴黎的吉恩・羅森塔爾,以及科隆的赫爾穆特・佩施;我的代理人阿爾・朱克曼和艾米・伯克奧維爾也提供了不少幫助。幾位家庭成員閱讀過草稿,提出了有益的批評,特別是約翰・埃文斯、芭芭拉・福萊特、埃馬努爾・福萊特、詹・特納和金・特納。
【1】即蘭開斯特式轟炸機和B-17空中堡壘轟炸機。前者是二戰中英國皇家空軍轟炸機的主戰機種,完成了其空軍隊伍在戰時三分之二的總投彈量。後者開創了戰略轟炸的戰略概念,因在二戰時於白天轟炸柏林而聞名於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