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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羅對她的血統不感興趣。“她的法語說得怎麼樣?”
“她跟法國的繼母長大,那是因弗羅齊侯爵的第二任妻子。她很願意效自己的一份力。”
保羅很懷疑福蒂斯丘這個人,但為了找到合適的人選也顧不得這個了。“我怎麼才能找到她?”
“她在亨登的皇家空軍部隊。”保羅不知道“亨登”是什麼意思,福蒂斯丘隨即解釋道:“那是北倫敦郊區的一個機場。”
“謝謝你。”
“成不成都告訴我。”福蒂斯丘掛上了電話。
保羅跟珀西講了電話的內容,珀西說:“福蒂斯丘想往我們這裡安插他的奸細。”
“我們不能因為這個原因就不要她。”
“當然。”
他們先看的人是莫德・瓦倫丁。珀西把會面地點安排在芬丘奇酒店,就在特別行動處總部的街角上。他解釋說,他們從不帶陌生人去64號。“如果我們沒有招她,她就可能猜到要她做某種秘密工作,但她無法知道這個組織的名稱,也不知道辦公室在哪兒。所以哪怕她泄露出去也沒有多大害處。”
“很好。”
“你母親娘家姓什麼?”
保羅愣了一下,想了一會兒說:“托馬斯,她叫伊迪絲・托馬斯。”
“那你就叫托馬斯少校,我是考克斯上校。我們沒必要用真名實姓。”
珀西並不是白混事兒的,保羅想。
保羅在酒店的大堂里見到了莫德,她立刻引起了他的興趣。她人長得漂亮,有點兒賣弄風情,制服上衣緊繃著胸部,很俏皮地斜戴著帽子。保羅用法語對她說:“我的同事在一個私人房間裡等我們。”
她調皮地看了他一眼,也用法語回答。“我一般不跟陌生男人進酒店房間,”她傲慢地說,“但是看在你的分上,少校,我可以破個例。”
他臉紅了。“不過是個會客室,有桌子什麼的,不是臥室。”
“哦,那就好。”她有點兒嘲弄地說。
他決定換個話題。他察覺她有法國南部口音,便問:“你老家是哪裡的?”
“我是在馬賽出生的。”
“那你在急救護士隊做什麼工作?”
“我給蒙蒂開車。”
“是嗎?”保羅不打算透露自己的情況,但他忍不住要問,“我為蒙蒂工作過一陣子,但我不記得見過你。”
“啊,也不是總給蒙蒂開,我為所有高級將領開車。”
“哦,是嗎,這邊請。”
他把她引進房間,給她倒上一杯茶。保羅發現,莫德很喜歡被人注意。珀西提問她的時候,他就仔細觀察著這個姑娘。她很小巧,儘管不像弗立克那麼纖瘦,人也很可愛,玫瑰花蕾般的小嘴巴,還特別塗了紅色的唇膏,一邊臉頰上還有一顆美人痣——這或許是畫上去的。深色頭髮帶波浪卷。
“我十歲的時候全家搬到了倫敦,”她說,“我父親是個廚師。”
“他在哪兒工作?”
“他在克拉里奇飯店當首席糕點師。”
“真了不得。”
莫德的檔案就放在桌子上,珀西輕輕往保羅一邊推了推,保羅瞥見了這個小動作,眼睛隨之移到了莫德第一次面試時的記錄。“父親:阿爾芒・瓦倫廷,三十九歲,克拉里奇飯店廚房搬運工。”
面試結束了,他們讓她到外面等著。“她生活在一個幻想的世界裡,”等門一關上,珀西就說,“她把她父親提升為大廚,自己的姓也改成了更高貴的瓦倫丁。”
“難怪以前被刷了下來。”
保羅覺得珀西可能要拒絕莫德。“但是我們現在不能那麼挑剔了。”他說。
珀西吃驚地看了看他說:“她會對秘密行動造成威脅!”
保羅做了一個無奈的手勢。“我們沒別的選擇。”
“這太瘋狂了!”
保羅想,珀西恐怕是愛上了弗立克,只不過由於結了婚,年齡也大很多,就把這種感情轉變成一種父親般的關愛。這讓保羅對他更有好感,但是要想把事情辦成就必須抵制珀西這種謹小慎微的做法。“我看,我們不能淘汰莫德。弗立克見到她時,會自己拿主意的。”
“我覺得你說得也對,”珀西不情願地說,“萬一受到審問,她這種編故事的能耐可以派上用場。”
“不錯,那就算她一個。”保羅把她叫了進來。“我們正在組建一個小組,我希望你成為其中一員,”他對她說,“你能承擔某種危險的工作嗎?”
“我們能去巴黎嗎?”莫德急切地說。這種反應有點兒不合常理。
保羅遲疑了一下,然後說:“你為什麼問這個?”
“我喜歡去巴黎。我從來沒去過。都說那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城市。”
“不論你去哪兒,都不會有時間到處觀光的。”珀西說,毫不掩飾他的惱火。
莫德好像並不在意。“太可惜了,”她說,“那我也願意去。”
“那你怎麼看待危險任務呢?”保羅繼續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