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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嘛,不是身體上不合適,就是嘴巴太松,或者太喜歡暴力,還有的在跳傘訓練時太緊張,不敢從飛機上往下跳。”
“就算都是些二等人選也沒關係,”弗立克急切地說,“我能處理好這件事。”在她腦子裡有另一個聲音在說:你真能嗎?但她不去理會它。“如果我們的總攻失敗,我們就喪失了歐洲。多少年都無法奪過來,這正是一個轉折點,我們得把一切應敵力量全都用上。”
“你不能靠那些當地法國女人嗎,那些抵抗戰士?”
弗立克早就有過這個想法,但隨即被她否定了:“如果我有幾周時間的話,可以從五六個抵抗組織那裡抽調人力,組成一個女性小組,但是找到她們,再把她們送到蘭斯要花費很長時間。”
“這還是有可能的。”
“那我們還要為每個女人偽造帶照片的通行證。這些事情在那裡很難完成,在這兒花一兩天就可以了。”
“沒你說的那麼容易。”珀西拿起安托瓦內特的通行證,拿到天花板上懸垂下來的一隻燈泡的光線下。“不過你說得對,我們那個部門的人能製造奇蹟。”他放下通行證,“好吧,就找那些被淘汰的人。”
弗立克感到一陣勝利的喜悅,他這麼說,說明他會努力爭取這件事。
珀西繼續說:“但就算你能找到足夠的能講法語的姑娘,就解決問題了?德國警衛那邊呢?他們難道不認得清潔工嗎?”
“大概不是每天都用同一批女人——她們有休息日。男人從不留意跟在他們後面打掃的女人。”
“這我不敢保證。士兵都是些性饑渴的年輕人,所有能接觸到的女人他們都很留意。我估計城堡里的男人還會跟年輕的清潔工逗趣調情,這是最起碼的。”
“我昨晚看著那些女人進入城堡。但我沒看見有任何調情的跡象。”
“無論怎樣,你也不能保證那些男人不會注意到整個一班人全換了新面孔。”
“這我拿不準,但我有信心利用這一機會。”
“好吧,裡面的那些法國人怎麼辦?那些電話接線員是當地法國人,對吧?”
“有些是當地人,但大部分是從蘭斯坐大客車過來的。”
“並非所有的法國人都喜歡抵抗組織,你我都明白。還有些人支持納粹的主張。天知道,英國還有不少傻瓜認為希特勒為所有人提供了一個強大的現代化政府,儘管最近已經聽不到多少類似的奇談怪論了。”
弗立克搖了搖頭,珀西沒去過被占領的法國。“法國已經被納粹統治了四年,要知道,那裡的每個人都在苦苦等待著盟軍進攻。那些接線員不會吱聲的。”
“要是英國皇家空軍轟炸過他們呢?”
弗立克一聳肩膀。“或許有個把懷有敵意的,但大部分都會服服帖帖。”
“那是你一廂情願。”
“反正,我認為值得利用這個機會。”
“你還不知道地下室入口到底有多戒備森嚴。”
“這並沒有阻止我們昨天的進攻。”
“昨天你有十五名抵抗戰士,有些還十分老練。下一次,你只有幾個淘汰和落選隊員。”
弗立克亮出了她的最後一張王牌。“聽著,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出錯,但那又能怎麼樣?這種行動成本低,我們拿那些反正沒為戰爭作什麼貢獻的人的生命去冒險。我們能有什麼損失?”
“我正要說這個。告訴你吧,我喜歡這個計劃。我會把它上交到上司那兒。但我想他不會同意的,至於原因,我們還沒談到過。”
“什麼?”
“只有你最合適領導這個小組。但是,你剛完成的這趟旅行應該是你的最後一次。你知道得太多了。你來來回回已經跑了兩年,你跟法國北部的大多數抵抗組織都有接觸,我們不能再把你送回去了。如果你被俘了,你會把他們全都供出來。”
“這我知道,”弗立克冷冷地說,“所以我隨身帶了自殺藥丸。”
08
爵士伯納德・蒙哥馬利將軍是即將進攻法國的21集團軍群總司令,他在倫敦西部的一所學校設立了臨時總部。學生們已經疏散到了農村,被安置在較為安全的地方。巧合的是,這也是蒙蒂【6】本人小時候就讀的學校。會議在模型室進行,大家坐在小學生的硬木椅上,這些人都是將軍和政治家,重大場合還會有國王本人參加。
英國人覺得這很可愛,來自麻薩諸塞州波士頓的保羅・錢塞勒則認為這簡直扯淡。弄幾把新椅子能花多少錢?總體上說他喜歡英國人,但討厭他們那種古怪的自我炫耀。
保羅在蒙蒂的手下工作,很多人認為這是因為他父親是一位將軍,但這種猜測並不公平。保羅跟高級軍官很處得來,部分是因為他父親,部分是因為在開戰之前美國陸軍已經成為他生意的最大客戶,他經營教育唱片,其中以語言課程為主。他喜歡服從、守時、精準等軍人操行,但同時他也要為自己著想,而蒙蒂也越來越依賴他。
他負責情報方面的工作。他是一個組織者,要保證蒙蒂需要看到哪一份報告時,那份報告就會出現在他的辦公桌上,他還要剔除那些遲到的消息,召集主要負責人開會,並代表上司進行補充性的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