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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巡視了一下房間的四周。“果凍”和珀西在玩一種互相欺騙的賭博遊戲,一個人要猜測對方緊握的手裡有多少枚硬幣。珀西在一輪接一輪地買著酒精飲料。這是刻意而為。弗立克需要了解“寒鴉”們在豪飲的影響下會有何反應,要是她們裡頭有人變得吵吵鬧鬧、輕率隨便或者好鬥生事,到了戰場上她就會採取預防措施。最讓她擔心的是丹妮絲,她現在已經打開話匣子,坐在角落跟一個穿上尉軍服的男人神聊起來。

    魯比也喝了不少,但弗立克對她抱有信心。她是一個奇怪的混合物,她幾乎不能讀也不能寫,地圖閱讀和加密課上得一塌糊塗,但她卻是小組裡最聰明、直覺最敏銳的人。魯比時不時盯上葛麗泰一眼,可能已經猜到葛麗泰是一個男人,但值得稱讚的是,她什麼也沒說。

    魯比跟武器教練吉姆・卡德威爾坐在酒吧里。她在跟女招待說話,但同時用她棕黑色的小手摸著吉姆的大腿內側,兩個人之間開始了一場旋風式的戀愛。他們總是躲著別人,無論是早上喝咖啡的間歇,午飯後半小時的休息,還是下午茶時間,一有機會兩人就偷偷搞上幾分鐘。吉姆看上去就好像剛跳下飛機,但還沒有打開他的降落傘,他的臉上總是帶著一種痴迷般的喜悅。魯比並非美人一個,鼻子下鉤,下巴上翹,但她是一枚地地道道的性感炸彈,而吉姆已經被她炸得滿地打滾。弗立克簡直有點兒嫉妒,吉姆自然不是她所喜歡的類型——她愛過的男人都是知識分子,或者至少非常聰明——她嫉妒的不過是魯比正在享受的情色之歡。  

    葛麗泰倚在鋼琴邊,手裡拿著一杯粉紅色的雞尾酒,她正在跟三個男人說話。他們看上去更像是當地居民,而不像是精修學校的人。這幾個人已經不再驚訝她的德國口音——顯然她已經講了她那來自利物浦的父親的故事——現在她又拿漢堡夜總會的奇聞逸事迷惑住了他們。弗立克能看出他們毫不懷疑葛麗泰的性別,他們把她當成一個來自他鄉但很有魅力的女人,給她買飲料,為她點菸,她觸碰他們時,他們還會快活地笑起來。

    弗立克看見,其中一個男人坐在了鋼琴前面,彈出了幾個和音,期待地看著葛麗泰。酒吧裡面安靜下來,葛麗泰開始獻唱《廚房的男人》:

    不知那男孩怎麼撬開蛤

    別人可不准從後面摸我

    觀眾立刻意識到每句歌詞都帶有性的暗示,哄然大笑起來。葛麗泰唱完了,給鋼琴家的嘴唇上來了一個吻,這讓他興奮不已。

    莫德離開保羅,去酒吧里找黛安娜了。跟丹妮絲聊天的那個上尉這時走了過來,對保羅說:“她把一切都跟我說了,先生。”

    弗立克點點頭,感到失望,但並不驚訝。

    保羅問他:“她都說了什麼?”  

    “說她明天晚上要去炸馬爾斯村附近的鐵路隧道,就在蘭斯附近。”

    這是掩人耳目的說法,但是丹妮絲把它當成了真事,透露給了一個陌生人。弗立克怒火中燒。

    “謝謝你。”保羅說。

    “很遺憾。”中尉聳了聳肩。

    弗立克說:“早發現總比晚發現好。”

    “是你自己去告訴她,先生,還是由我來處理?”

    “我先跟她談談,”保羅回答,“如果你不介意,就先在外面等她。”

    “好的,先生。”

    上尉離開了客棧,保羅把丹妮絲叫過來。

    “他突然就離開了,”丹妮絲說,“要我看,這種行為可真不好。”她顯然覺得被怠慢了,“他是個爆破教練。”

    “不,他不是,”保羅說,“他是個警察。”  

    “你是什麼意思?”丹妮絲迷惑不解,“他穿著上尉的制服,他跟我說——”

    “他跟你說的是謊話,”保羅說,“他的工作是去逮那些向陌生人泄密的人。他逮住你了。”

    丹妮絲的臉往下一拉,隨後她又恢復了鎮靜,變得憤憤不平。“那麼說,這是一個詭計,你給我設了圈套?”

    “很不幸,我成功了,”保羅說,“你把一切都告訴他了。”

    意識到自己被戳穿了,丹妮絲就試圖輕描淡寫,矇混過關。“那要怎麼懲罰我?罰抄一百行作業,取消遊戲時間?”

    弗立克真想上去抽她一個嘴巴,丹妮絲的自我吹噓會危及整個小組的生命。

    保羅冷冷地說:“我們這裡沒有那種懲罰。”

    “哦,那太謝謝你了。”

    “但你得離開小組,你不能跟我們一起去了。你今晚就得離開,跟那個上尉走。”  

    “要是回我原來在亨登工作的地方,那可就太蠢了。”

    保羅搖搖頭,說:“他不會把你帶回亨登的。”

    “為什麼?”

    “你知道得太多了,不能允許你自由活動。”

    丹妮絲這才開始顯得有些擔心。“你準備對我怎麼樣?”

    “他們會把你放在一個地方,讓你壞不了什麼事兒,我認為通常是蘇格蘭的一個孤立的基地,那裡的主要功能是整理大批的帳目。”

    “那不就跟監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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