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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弗立克預想的一樣,年輕的姑娘做起來沒什麼困難,講清楚做法以後,黛安娜、莫德、魯比和丹妮絲都能像體操運動員那樣落下。魯比做了一次由站立直接摔倒的動作後,就沒耐心做下去了,她爬上了梯子。“還不到時候!”比爾對他嚷道,但已經晚了。她縱身一跳,落地很完美。做完她就走到一邊,坐在樹下點著了一支煙。弗立克想,看來她要給我找麻煩了。

    弗立克原來更擔心的是“果凍”。她是整個小組的關鍵成員,只有她懂得炸藥。但她早幾年前就沒有那種少女的輕盈和靈敏了。跳傘對她來說很難,不過,她很勇敢。從站立姿勢摔倒時她“哎喲”了一聲,站起來就罵罵咧咧,但還是準備再試一次。

    讓弗立克吃驚的是,最糟糕的學生竟是葛麗泰。“我幹不了這個,”她對弗立克說,“我跟你說過這種打打殺殺的事我不行。”

    這是葛麗泰頭一次說超過兩個單詞以上的話,“果凍”皺了皺眉頭說:“什麼怪腔怪調。”

    “讓我來幫幫你,”比爾對葛麗泰說,“站好了。只管放鬆。”他抓起她的肩膀,隨後猛然發力把她摔倒在地上。她摔得很重,疼得叫了一聲。她掙扎著爬起來,站穩了,但讓弗立克泄氣的是,她居然開始哭起來。“上帝啊,”比爾厭煩地說,“他們給我們派的都是什麼人啊?”  

    弗立克瞪了他一眼。她可不能讓比爾的粗暴毀了自己的電話機械師。“你對人溫和點兒。”她厲聲對他說。

    他卻不依不饒地說:“蓋世太保可比我狠多了!”

    弗立克得自己動手彌補一下了,她拉起葛麗泰的手,說:“我們倆單獨練習練習。”她們繞過房子,在花園裡另找了一塊地方。

    “對不起,”葛麗泰說,“我真恨那個小男人。”

    “我知道。現在,我們一起做,先膝蓋著地。”兩人面對面跪坐著,手拉著手。“你只管跟著我做。”弗立克慢慢向一邊倒下,葛麗泰模仿著她的動作。兩人一同倒在地上,手還沒有放開。“你看,”弗立克說,“這就好了,對吧?”

    葛麗泰笑了說:“他怎麼不能像你這樣呢?”

    弗立克聳了一下肩膀。“男人嘛,”她咧嘴笑了,“現在,我們試試從站姿倒下,好吧?我們也是這麼做,手拉手。”  

    她跟葛麗泰兩人完成了比爾跟其他人做的所有練習。葛麗泰很快有了信心,他們回到小組裡,大家在練習跳桌子。葛麗泰加入進來,降落得很完美,讓大家為她鼓起掌來。

    練習進行到從衣柜上往下跳,接著最後從梯子上跳。當“果凍”跳下梯子,完美地打了一個滾,再站起身時,弗立克上前擁抱了她。“我真為你驕傲,”她說,“幹得好”。

    這讓比爾挺反感。他轉身對珀西說:“這麼容易的動作費了半天勁,總算做對了,竟然還有擁抱,這到底是什麼見鬼的部隊?”

    “你習慣習慣吧,比爾。”珀西說。

    18

    在杜波依斯大街上的那幢大房子裡,迪特爾帶著史蒂芬妮的手提箱上了樓,走進蕾瑪斯小姐的臥室。

    他看著這裡的一切,收拾整齊的單人床,老式的胡桃木衣櫥,還有一把祈禱椅凳,誦經台上面還放著一串念珠。“要裝作這裡就是你自己的家,並不太容易。”他不安地說,把箱子放在床上。

    “我就說是從未婚的姑媽那兒繼承下來的,我也懶得按照自己的口味收拾它。”她說。  

    “很聰明,不過那樣的話,你也得把這兒弄得更亂一點兒。”

    她打開提箱,拿出一條黑色的睡衣,將它隨意地搭在祈禱椅凳上。

    “這就好一點兒了。”迪特爾說,“如果電話響了,你怎麼對付呢?”

    史蒂芬妮想了一會兒,然後她才開口說話,她壓低嗓音,她把自己巴黎上流社會的口音換成有教養的外省人的腔調說:“你好,是的,我是蕾瑪斯小姐,請問你是誰?”

    “很好。”迪特爾說。這種假扮騙不了近親好友,但偶然打來電話的人不會察覺到有什麼不對,尤其是電話線路還會造成失真,就更讓人分不清真偽了。

    他們在屋子裡到處查看著。屋子裡還有另外四間臥室,每間都為客人準備好了,床鋪得整整齊齊,每個盥洗架上都放著乾淨的毛巾。廚房裡,在應該擺放一隻小平底鍋和一把單人咖啡壺的地方,他們發現了一隻大燉鍋和一袋夠蕾瑪斯小姐吃一年的大米。地窖里的葡萄酒是便宜的普通品種,但那裡還有半箱上好的蘇格蘭威士忌。在房子旁邊的車庫裡停著一輛戰前的小型西姆卡五號,那是法國版的菲亞特,義大利人把這種車叫做“托波利諾”。車況很好,油箱裡裝滿了汽油。他搖起發動手柄,發動機立刻開始旋轉。當局絕不可能允許蕾瑪斯小姐為這輛車購買稀缺的汽油和備件,好讓她開著去購物。這車想必是由抵抗組織提供燃料、負責保養的。他不清楚她會編出什麼理由,跟人解釋自己可以開車到處跑,也許她可以假裝自己是個助產士。“老母牛把一切弄得井井有條。”迪特爾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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