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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沒有。鎮上只有一個酒店,目前沒有客人。我的人每天午飯時間都去各個酒吧和餐館轉轉,沒發現有什麼不正常的。”
伯恩上尉遲疑地說:“能不能這樣想,少校,你收到的那個有關攻擊隧道的報告,不過是一種欺騙、一種牽制,為了把你的注意力從真正的目標上引開?”
迪特爾已經開始考慮這種可能性,讓他心裡憋著一股火。他從一次次失敗中認識到,這個弗立克・克拉萊特是個欺騙高手。她是不是又在耍弄他呢?一想到這個他就感到萬分羞辱。“我親自審訊了囚犯,我相信她沒有說假話。”迪特爾回答,竭力抑制著自己聲音中的怒火。“但你的話大概也說對了。可能這個囚犯的信息也是錯誤的,是有意這麼做的,為的是防範意外。”
伯恩歪了一下腦袋,說:“火車來了。”
迪特爾皺起眉頭。他什麼也沒聽見。
“我的聽力很好,”這小個子男人笑了一下說,“大概是為了補償我的視力吧。”
迪特爾已經查明,今天只有一趟十一點鐘的火車離開蘭斯開往馬爾斯。因此,米歇爾和黑塞中尉應該在下一趟列車上。
蓋世太保長官走到窗邊。“是往西開的火車,”他說,“我記得你說過,你的人在往東面開的火車上。”
迪特爾點點頭。
伯恩說:“實際上是兩列火車,兩個方向各來一列。”
蓋世太保長官往另一個方向望去。“你說得對,那邊也來了一列。”
三個人來到廣場上。迪特爾的司機正倚靠在引擎罩上,見狀立刻站直了身子,掐滅菸頭。他旁邊是一個蓋世太保摩托車手,隨時準備重新跟蹤米歇爾。
他們朝車站入口走過去。“這裡有沒有另一個出口?”迪特爾問那個蓋世太保。
“沒有。”
他們站在那兒等著。伯恩上尉問:“你聽到新聞了沒有?”
“沒有。什麼新聞?”迪特爾回答。
“羅馬淪陷了。”
“我的上帝。”
“美軍在昨晚七點鐘到達威尼斯廣場。”
作為一位高級軍官,迪特爾認為他有責任保持部隊的士氣。“這是個壞消息,但並不意外,”他說,“不過,義大利並不是法國。如果要進攻我們,他們就會發現早有好戲等著他們。”他希望自己說對了。
西行的列車第一個進站。當這趟車的乘客在往站台上搬卸行李時,東去的火車轟隆隆駛進了車站。一小群人在進站口等著,迪特爾悄悄觀察他們,想知道是否有當地抵抗組織的人來車站接米歇爾。他沒看出任何可疑情況。
一個蓋世太保檢查站設在檢票口的邊上。蓋世太保長官走到桌邊他的下屬那裡。伯恩上尉靠在一根柱子上,讓自己不太顯眼。迪特爾回到他的車上,坐在後排的座位上,眼睛望著火車站。
如果伯恩上尉說得不錯,爆炸隧道不過是一種牽制的話,他該怎麼辦呢?情況毫不樂觀。他必須作出選擇。蘭斯附近還有什麼軍事目標呢?聖-塞西勒城堡顯然算一個,但抵抗組織一周以前剛剛進行過一次失敗的破壞活動——他們會這麼快再來一次嗎?鎮子北面有個軍營,蘭斯和巴黎之間還有幾個鐵路編組場……
這條路行不通。怎麼猜都有道理。他需要信息。
他可以在米歇爾下了火車就立刻審問他,把他的指甲一個個拔掉,直到他開口——但米歇爾了解真情嗎?他可能坦白出一個打掩護的說法,把它當成是真的,就跟黛安娜一樣。迪特爾最好還是一直跟蹤他,直到他見到弗立克。她知道真正的目標。她是唯一一個現在就該審問的人。
迪特爾焦急地等待著,看著乘客們一個個被查過證件,走出車站。一聲汽笛響過,西行的列車開出車站。更多的乘客走了出來,十個,二十個,三十個。東去的火車離開了站台。
接著,就見漢斯・黑塞急匆匆走出了車站。
迪特爾說:“見鬼,這究竟是……”
漢斯朝廣場四下看了看,發現了那輛雪特龍,便跑了過去。
迪特爾跳下車來。
漢斯說:“怎麼回事,他在哪兒?”
“你是什麼意思?”迪特爾憤怒地喊道。“是你跟著他的!”
“我是跟著他的!他下了火車。排隊過檢查站的時候我就看不見他了。過了一會兒,我一著急,就往前擠,可他已經走了。”
“他會不會又上了火車?”
“不會,我一直跟著他離開站台的。”
“他有可能上了另一列火車嗎?”
漢斯一咧嘴說:“我發現他不見了的時候,我們正在經過去蘭斯那輛火車的站台末尾……”
“就是這麼回事,”迪特爾說,“見鬼!他又坐火車回蘭斯了。他是一個誘餌。整個行程都是在打掩護。”他怒氣沖沖,自己竟然落入了這個圈套。
“我們該怎麼辦?”
“我們趕上火車,你可以再跟上他,我仍然認為他會把我們帶到弗立克・克拉萊特那兒。快上車,我們走!”
49
弗立克幾乎不敢相信她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原有的六名“寒鴉”有四人逃過了追捕,儘管對手精明,霉運不斷,但現在她們已經到了安托瓦內特的廚房裡,離聖-塞西勒廣場幾步之遙,就處在蓋世太保的眼皮底下。十分鐘後,她們就要走向城堡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