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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一共得有多少艘?”魯比說。
領航員說:“我聽說有五千艘。”
“真了不起。”弗立克說。
領航員說:“為了它我可作了不少貢獻呢,你們也是吧?”
弗立克看了看保羅和魯比,他們幾個都笑了。“我們當然了。”她說,“我們也是其中一分子,一點兒不錯。”
一年後 1945年6月6日,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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倫敦那條被稱為白廳的街道兩側排列著一座座宏偉建築,體現了大英帝國一百年前曾有過的輝煌。這些精美的建築里的房子棚頂很高,窗戶狹長,其中不少用廉價的隔板分成小辦公室,給較為低級的官員使用,或當做一般團體的會議室。秘密行動勳章評委會作為一個分屬委員會下面的分委會,正在一個沒有窗子、十五英尺見方的房間裡開會,屋子裡的一面牆被一個冷冰冰的大壁爐占去了一半。
來自軍情六處的西蒙・福蒂斯丘坐在椅子上,他穿著條紋西裝,條紋襯衫,條紋領帶。特別行動處的代表是來自經濟戰爭部的約翰・格雷夫斯,在整個戰爭期間,特別行動處理論上由這個部門監管。跟委員會裡的其他公務人員一樣,格雷夫斯穿的是白廳的制服,一件黑色的外套和灰色條紋長褲。馬爾伯勒的主教也在這兒,穿著牧師的紫色襯衫,他的到會無疑是為殺戮行為的獎掖事項提供一種道德尺度。情報軍官阿爾傑農・諾比・克拉克上校是唯一一個經歷過戰爭場面的委員會成員。
委員會的秘書經過一個個正在討論的成員身邊,給他們送上茶水和一盤餅乾。
上午過了一半的時候,他們開始討論蘭斯的“寒鴉”問題。
約翰・格雷夫斯說:“這個小組由六個女人組成,只有兩人生還,不過她們摧毀了聖-塞西勒的電話交換站。這裡也是當地的蓋世太保的總部。”
“女人?”主教說,“你是說六個女人?”
“是的。”
“天哪。”他的語氣明顯不贊成,“怎麼會派女人呢?”
“電話交換站戒備森嚴,她們假扮成清潔工才混了進去。”
“我明白了。”
諾比・克拉克整個上午都沒發言,只是一根接一根地抽菸,現在他開口說話了:“巴黎解放以後,我審問了隆美爾的助手莫德爾少校。他告訴我,他們的通信在諾曼第登陸日實際上已經全部癱瘓,他認為,這是我們的大反攻能夠成功的重要因素,我當時還不知道這件事是由幾個姑娘完成的。我認為我們應該考慮授予軍功十字勳章,這是應該的吧?”
“也許吧。”福蒂斯丘說,他的態度變得拘謹起來,“不過,這個小組有個紀律問題。有人正式投訴它的領導者克拉萊特少校,她侮辱了一位皇家衛隊的官員。”
“侮辱?”主教說,“怎麼回事?”
“有一次在一個酒吧發生爭吵,我認為她對這個人說了句‘滾他的蛋’。恕我冒昧,主教大人。”
“天哪。這麼說,她就不太適合給下一代人當英雄楷模了。”
“確實如此。或許比軍功十字章低上一個級別的獎章——英帝國勳章,可能更合適。”
諾比・克拉克再次發言。“我不同意,”他溫和地說,“說到底,如果這個女人是軟泥巴捏的,她也就不可能在蓋世太保的眼皮底下炸毀電話交換站了。”
福蒂斯丘有些惱火。他通常不會遇到這類反對意見。他討厭那些無法被他的話嚇唬住的人。他環視了一下桌子四周,然後說:“看起來,這次會上的多數意見都與你相左。”
克拉克皺起了眉頭。“我認為我可以堅持這種少數的建議。”他耐住性子,強硬地說。
“當然,”福蒂斯丘說,“儘管我很懷疑這能起什麼作用。”
克拉克若有所思地抽了一口香菸,問:“那又為什麼?”
“我們把名單送到首相那裡,他可能對名單上的一兩個提名有所了解。在這種情況下,他就會按照他自己的喜好取捨定奪,無視我們的建議,但在所有其他情況下,他自己不會有什麼興趣,只是按我們建議的去做,如果委員會意見不一致,他就接受多數人的建議。”
“我明白了,”克拉克說,“儘管如此,我也希望把我與委員會意見相左這一點記錄下來,我建議授予克拉萊特少校軍功十字勳章。”
福蒂斯丘看著秘書,她是房間裡唯一的女性。“請把這些記錄下來,格雷戈里小姐。”
“好的。”她平靜地說。
克拉克掐滅了香菸,又拿出一支點上。這件事就這樣結束了。
沃特勞德・法蘭克太太高高興興回到家。她今天想辦法買到了羊脖子。這是她一個月以來頭一次見到肉。她從郊區的家一直走到遭受轟炸的科隆市中心,在肉店門外排了一個上午。屠夫海爾・貝克曼用手摸她的後面,她還得強裝笑臉,如果她表示了抗拒的意思,從此以後他就不會賣給她肉了。她可以忍受貝克曼的鹹豬手。一條羊脖子能保證她維持三天的飯食呢。
“我回來了!”她歡喜地拉長聲調進了屋。孩子們在學校上學,但迪特爾在家。她把這塊來之不易的肉放在廚房。她要留到晚上孩子們都在的時候分享它。她跟迪特爾有白菜湯和黑麵包做午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