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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紹祁有很多鴨舌帽,清一色的黑,這頂是他最常戴。帽子扣下來的時候,她聞到一陣淡淡的香。
南姣扶著帽沿,鬆了松頭髮,轉頭陳紹祁已經回到了拍攝現場。
旺仔這一覺睡得很長,中途小胖過來把他叫醒了對戲,南姣才起身回房。
南景正在房間裡看書,和白妃兒的衝突發生之後,洛子光也找南景談過一次,南姣沒問他們說了什麼,她對洛子光很放心。在她眼裡,洛子光善良、禮貌、真誠,這樣的偶像,只會給南景傳輸更多的正能量。
果然,現在的南景有了很多的改變。她除了閒時會去廚房打打下手,多數時候都在房間裡看書背單詞。她依舊活潑開朗,只是也學會了安靜沉思。
人一旦下定決心為了另一個人進步,那種力量,是無窮的,也是可敬的。
「姐,你頭上戴著誰的帽子呀?」南姣一進門,南景就注意到了她頭上的帽子。這帽子略顯寬大,一看就是男人的。
南姣往鏡子裡照了照,這才想起來,帽子忘了還給陳紹祁。
「好像是陳導的吧。」南景眨眨眼,「我經常看見他戴著這頂帽子。」
「嗯。」
南姣坦然摘了帽子,放在床上,南景一臉壞笑地看著她,但她什麼都沒解釋。
劇組一直到天黑才收工,旺仔吃過晚飯之後,就提著一個大袋子蹦躂到駕駛艙里找南姣。
「船長姐姐,你看,這些都是陳導送給我的。」旺仔興奮地打開袋子,將裡面的東西一樣一樣拿出來,獻寶似的給南姣展示。
南姣隨手撿了個海豚公仔,撫了撫。
「喜歡嗎?」
「喜歡。」旺仔不住地點頭,他把南姣懷裡的海豚公仔接過來,抱在懷裡,「最喜歡這個。」
「你很喜歡海豚?」
「是啊。」
「為什麼?」南姣好奇。
旺仔想了想,說:「因為我覺得去年生日爸爸媽媽帶我去海洋公園看海豚的時候,是我最開心的時候。」
船艙里迴蕩著孩子軟糯糯的聲音,南姣眼神溫柔。
「可是,他們好久沒有陪我玩了。」旺仔低著頭,長長的睫毛覆住了心事,「自從我開始拍戲之後,我就經常待在劇組不能回家,媽媽總說等我拍完戲就帶我去玩,可是拍完一個還有下一個……」
旺仔放下手裡的東西,小腦袋一垂,頓時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樣,無精打采。
南姣有些心疼。
「那你有沒有和媽媽說過自己的想法?」
「沒有,我怕媽媽會生氣,會覺得我偷懶貪玩。」
「怎麼會呢?」南姣輕撫著旺仔的後腦勺,「只要你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媽媽,媽媽一定會理解的。」
旺仔眨巴著大眼,看著南姣。
南姣底氣十足。
是的,這世間沒有不理解孩子的家長,她知道的,她一直知道,只是,她太倔。
☆、第五十五章 每朵浪花都記得15
宋明柯拎了箱啤酒,經過駕駛艙。
駕駛艙里亮著一盞橘色的燈,他往裡掃了一眼。小旺仔坐在地上擺弄陳紹祁給他買的那些玩具,南姣靠著舵把,面朝著旺仔的方向,手裡捧著本童話故事書,專注地翻看著。
兩人誰也不說話,各有各的世界,但畫面看著挺溫情的。
船艙門口的方桌前,三面都坐了人,就空著一個位置,是給他的。宋明柯走過去,將酒扔在地上,找了個刀片,開了紙箱,拿出幾罐啤酒挨個分過去。
「新來那小子,和姣姣處的挺好的。」他說。
酒正好分到陳紹祁,陳紹祁扶著易拉罐,隨手開了拉環,仰頭就是一大口。
「哪個小子?」副導演問。
「旺仔咯。哪兒還有其他小子。」
副導演笑笑,把桌上的麻將牌打亂:「這有什麼奇怪,女人都有母性,別看南船長動起手來跟個爺們似的,骨子裡到底是個女人。是不是陳導?」
陳紹祁手裡的啤酒罐已經空了,他朝邊上的垃圾桶一擲,空罐子準確無誤地躥進了桶口。
「怎麼不是。」另一邊的造型師接話,「南船長就是不打扮,要是稍稍拾掇一下,我保證女人味足得你們個個流鼻血。」
「別那麼多廢話,來幾圈,趕緊散。」陳紹祁點了支煙,一手夾煙一手推牌,滿臉不耐煩。
「怎麼才坐下就想著要散啊?」宋明柯又給他開了一罐啤酒,推到他手邊,「這麼急要和我回房睡覺啊?」
陳紹祁吐出一嘴煙來:「滾遠點。」
桌上幾個人都笑起來。
走廊里的白熾燈很亮,顯得駕駛艙的燈光一點都不起眼。陳紹祁往那個方向看了看,低下頭繼續抽菸。麻將桌上籠著一層輕薄的霧,明明撩一下就會散,但沒有人動手。
一箱啤酒,桌上四個人很快就解決了。其他三個人都喝得七葷八素的,陳紹祁卻很清醒。不過,他一直在輸牌。牌壞就不說了,牌好也能讓他打得稀巴爛。
大家一邊數落他心不在焉,一邊又贏得心滿意足。
幾圈下來,陳紹祁身上的全部現金都叫他們三個給分了。眼見也刮不出什麼油水了,大家才收桌解散。
散的時候,陳紹祁把宋明柯給拉下了。
「幹嘛呀?」
「把垃圾收拾乾淨。」陳紹祁指了指地上東倒西歪的空易拉罐,把掃把丟給宋明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