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頁
這個事實實際上成了對埃薩萊斯的又一次指控,似乎對法官產生了影響。帕特里斯把法官引進一場激烈的辯論。帕特里斯提供的論據合符邏輯,不會使人想到居心不良。
柯拉麗有點迷惑不解,帕特里斯卻根本沒有注意,他只想到她的慌亂是因為感到恥辱和害羞。
德馬里翁先生反駁說:
“您說兩個事實無可爭辯,是嗎?上尉,關於第一個事實,我提醒您注意,我們並沒有發現這個可能在七點十九分被殺害的男人的屍體。”
“我們會找到的。”
“好的。第二點,關於從埃薩萊斯手中找到的紫晶頸飾問題,那麼誰能告訴我們,埃薩萊斯是從被殺害者手中奪走的,而不是從別的地方拿來的呢?因為,畢竟我們不知道這個時候,埃薩萊斯是否在家,甚或在他的圖書室。”
“我知道。”
“您知道?”
“謀殺之後幾分鐘,我給他打電話,他接了電話,回了話。此外,為了怕露馬腳,他告訴我,他剛剛給我打過電話,但串線了。”
德馬里翁先生想了想又說:
“他早上出去了嗎?”
“埃薩萊斯夫人可以說說。”
為避開帕特里斯的目光,她沒有轉過臉就說:
“我想他沒有出去,他死的時候穿的還是內衣。”
“從昨晚以來,您見過他嗎?”
“今天早上,七點到九點的時候,他三次來敲過我的門,我沒有開門。快到十一點的時候,我一個人就出去了。我聽見他在叫西蒙老頭,命令他陪著我。西蒙很快就追上了我。這就是我所知道的。”
一陣長時間的沉默,每人都在琢磨著這樁奇怪的事情。
最後,德馬里翁先生終於明白,像貝爾瓦上尉這樣剛毅的人不是輕易好對付的。於是他像進行構思以前想了解對方的最後想法的人那樣說:
“坦率地說,上尉,您的假設在我看來,還很模糊。您的假設到底是什麼?如果我不採納的話,您將怎樣行動?這兩個問題很明確,您能回答嗎?”
“我將像您提問一樣,明確地告訴您,先生。”
他走到法官身邊說:
“先生,這裡就是我戰鬥和出擊的地方——是的,出擊,如果必要的話——這是我的選擇。一個從前認識我,也認識當時還是孩子的埃薩萊斯夫人的男子,收集我們各個時期的照片,一定有著不可言明的愛我們的理由,他把花園門的鑰匙交給我,使我們彼此接近,本來他要向我們袒露隱情,可是當他要實行他的計劃的時候,卻慘遭殺害。然而一切向我證明,他是被埃薩萊斯殺死的。因此我決心控告,不管我的行動後果如何。請相信,先生,我的控告不會一無所成的。總會有辦法讓人受理的……我會站到房頂上去呼喚真理。”
德馬里翁先生開始笑起來,說:
“天哪!上尉,您說到哪裡去了!”
“我將憑良心辦事,先生,而埃薩萊斯夫人會原諒我的,我相信。我這也是為了她,她知道。她知道如果法律不幫忙,如果這件事情就這樣平息下去,她也就完了。她知道威脅她的敵人是毫不留情的,他們為了他們的目的,為了把她幹掉,是決不會退卻的,她是敵人的障礙。更可怕的是,他們的詭計連最明白的人也看不見。對付這些敵人,必須進行最頑強的鬥爭,尤其是不知道敵人下了多大的賭注。只有法律才能揭穿他們。”
德馬里翁先生想了想,然後把手放在帕特里斯的肩上,冷冷地說:
“如果法律部門知道這筆賭注呢?……”
帕特里斯驚訝地看著他:
“您知道什麼?……”
“也許。”
“您能告訴我嗎?”
“當然囉!您逼得我……”
“什麼?”
“噢!沒什麼大不了的!一小筆錢……”
“到底多少?……”
“十億。”
“十億?”
“很簡單。可惜其中三分之二,或者四分之三,戰前就運出了法國。不過兩億五或三億比十億還值錢,這裡有個微妙的道理……”
“什麼道理?”
“它們都是黃金。”
------------------
八、埃薩萊斯的詭計
這回貝爾瓦上尉的口氣變得溫和一點兒了。他隱約地感覺到他的一些看法將使法律部門不得不謹慎行事。
“您肯定是這樣嗎?”他問道。
“是的,上尉。我已經研究兩年了。我的調查表明,法國出口的黃金真是說不明白。不過我承認,同埃薩萊斯夫人交談之後,我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偷運的,是誰在整個法國,以至最小的鄉鎮,建立起巨大的黃金走私機構,通過這種渠道,大量的黃金一點點地流了出去。”
“那麼埃薩萊斯夫人知道囉?”
“不知道,她只是有些懷疑。昨天晚上,您到這裡之前,她聽見埃薩萊斯和那伙歹徒之間的談話。她告訴了我,並給了我一個謎底。我想這個謎沒有您的參加,我會追根究底,查個水落石出的——況且,這也是內政部長的命令,而埃薩萊斯夫人也希望這樣——但是您的熱情消除了我的猶豫,因此我無法排除您,上尉,我就斷然決定了……像您這樣頑強的合作者,是不會不受歡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