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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他那麼恨她呢?為什麼?這個人骨子裡是怎麼想的?他畢生致力於我們的愛情事業,可現在這愛變成了憎恨。”
突然,他按住堂路易的胳膊,有氣無力地說:
“您相信他是我的父親嗎?”
“聽著……不能否認有些巧合……”
“我求您,”上尉打斷他的話說,“……不要轉彎抹角……直截了當地回答我。談您的看法,就兩個字。”
堂路易答道:
“西蒙·迪奧多基斯是您的父親,上尉。”
“啊!住口!住口!這太可怕了!上帝,太可怕了!”
“相反,”堂路易說,“迷霧已經散了一些,我認為,與瓦什羅先生交談給了我啟示。”
“可能嗎?……”
在帕特里斯混亂的腦子裡,湧現出一個又一個的念頭。
他忽然問:
“西蒙會不會又折回瓦什羅那裡呢?……我們不去了,他可能就會把柯拉麗帶到那裡去?”
“不會的,”堂路易說,“如果他能這樣,他早就這樣做了。不,我們還是去找他。”
“可是往哪裡去?”
“餵!上帝!朝整個鬥爭發生的地方……藏黃金的地方。敵人所有的活動都是圍繞著黃金,就在那個隱蔽處,敵人是不會離開那兒的。此外,我們知道離貝爾杜工場也不遠。”
帕特里斯沒說話,跟著他走。可是堂路易突然叫起來:
“您聽到了嗎?”
“是的,有槍聲。”
這時,他們來到雷諾瓦街街口了。房子擋住了他們的視線,看不出是什麼地方開槍,但很像是從埃薩萊斯公館或公館附近傳來的。帕特里斯不安地問:
“是亞邦吧?”
“我擔心他,”堂路易說,“可亞邦不會開槍,可能是有人朝他開槍……噢!天哪!要是可憐的亞邦倒下了……”
“這是朝柯拉麗開的槍,是朝她!”帕特里斯說。
堂路易笑道:
“啊!上尉,我感到遺憾,我已卷進了這個事件中。我來之前,您很有能力……而且也有一點見識。為什麼該死的西蒙要對柯拉麗下手,因為她在他的控制之下,是不是?”
他們急急忙忙地往前走。他們經過埃薩萊斯公館時,發現一切都平靜了,他們繼續沿小街走下去。
帕特里斯身上帶著鑰匙,可是朝小屋花園的小門裡面插著門閂。
“噢!噢!”堂路易說。“這說明我們太性急了。走,到堤岸上去,上尉。我要到貝爾杜工場去看個明白。”
沒多久,天開始蒙蒙亮。
堤岸上還沒有人。
堂路易沒有發現貝爾杜工場有什麼異樣。但當他與帕特里斯會合時,帕特里斯指給他看小屋花園的走道下邊,有一副梯子,堂路易認出來是貝爾杜工場丟失的那副梯子。這一發現使他很快就增添了力量,他說:
“西蒙有花園的鑰匙。很明顯,是亞邦用這梯子爬進花園的。那麼亞邦看見西蒙從他朋友瓦什羅那裡回來找隱蔽處,又帶走了柯拉麗媽媽。那麼現在西蒙是已經把柯拉麗媽媽劫走了呢?還是沒劫走柯拉麗就逃走了呢?我不知道。不過,無論如何……”
他彎下腰去看走道,接著又說:
“無論如何,可以肯定,亞邦知道了藏黃金的地方,很可能柯拉麗就在那裡,很可能,唉!她還在那裡,假如敵人首先想到自己的安全,而來不及把她劫走的話。”
“您能肯定嗎?”
“上尉,亞邦總是隨身帶著一段粉筆。因為他不會寫字,除了我的名字,他就畫兩條直線,與上面的一條橫線組成一個三角形。金三角。”
堂路易站起身來說:
“這種記號有點簡單,但他相信我會認識的。他從不懷疑,我會到這兒來,有這三條線就足夠了。可憐的亞邦!”
“可是,”帕特里斯說,“按照您的說法,一切都在我們到達巴黎之前就發生了,午夜到一點之時。”
“是的。”
“那麼我們四五點以後聽見的槍聲呢?”
“這點我還不能肯定。總之西蒙躲起來了。天蒙蒙亮時,他沒聽見亞邦的聲音就放心了,於是可能走動了幾步。悄悄地等在那裡的亞邦沖了過去。”
“這麼說您猜想……”
“我猜想發生了搏鬥,亞邦受傷了,而西蒙……”
“西蒙逃走了?”
“也許死了。其餘的,再有幾分鐘我們就知道了。”
堂路易把梯子靠在牆上的柵欄門上,又幫助上尉爬上去,然後把腿跨過柵欄門,把梯子提上來,扔在花園裡。他仔細觀察著,最後穿過長得很高的青草和茂密的灌木,朝小屋走去。
天很快就大亮了,一切都看得很清晰。他們繞過小屋,來到院子,走在前面的堂路易轉過身來說:
“我沒有搞錯。”
他馬上撲過去。
門廳的門前,兩個對手廝打成一團。亞邦頭部受傷,血順著臉流下來,右手掐著西蒙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