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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帕特里斯急於了解情況。
“這麼說,這兒就是該陰謀集團的首腦機關。埃薩萊斯就是坐落在拉法埃特街的法蘭西—東方銀行的行長。他表面上是埃及人,實際上是土耳其人,在巴黎金融界有很大影響。他的國籍是英國,可是同埃及舊權貴保持著秘密聯繫。埃薩萊斯為外國勢力效勞,我還不能明確指出是哪國;搜刮,我也找不到另外的字眼來形容搜刮法國的黃金,然後盡一切可能把落入他保險柜的黃金偷運出去。
“據可靠材料報告,他兩年間成功地偷運了七億法郎的黃金。最後一批黃金正準備著,但戰爭爆發了。您很清楚,這樣數額巨大的黃金偷運,戰時就不像平時那麼容易。在邊境上車輛要接受檢查,在港口,船隻起航也都要進行檢查。總之,偷運是不可能的。因此有兩億五到三億法郎的黃金還滯留在法國。十個月過去了,到了現在,埃薩萊斯掌握著這筆神話般的財富,他想一點一點地鯨吞據為己有,可是他的那幫同夥……”
“就是昨天夜裡我看見的那些人嗎?”
“是的。有五六個值得懷疑的地中海地區的人,他們偽造國籍,冒充保加利亞人什麼的,其實他們是那邊分行的私人聯絡員。他們從前都是埃薩萊斯銀行支行的負責人。他們又為埃薩萊斯僱傭了幾百名代理人,遍布村村落落,通過他們與農民吃吃喝喝,拉關係,用錢去買黃金,把國家的黃金搜刮一空。戰爭爆發後,這些人停了買賣,聚到埃薩萊斯身邊。埃薩萊斯也把拉法埃特街的銀行關閉了。”
“那麼後來呢?”
“後來發生的事,我們就不知道了。可能他的同夥從他們的政府那裡得知,最後一批黃金並未運到,他們就猜想,埃薩萊斯想把他銀行的三億法郎黃金據為己有。於是老夥計之間展開了激烈的不調和的鬥爭,一方想要得到自己的一份,而另一方堅決不讓,硬說已經運走。到昨天,這場鬥爭已到了白熱化程度。下午,那幫人想劫持埃薩萊斯夫人做人質,對埃薩萊斯進行勒索。晚上……晚上,您見到了,那是最高潮……”
“可是為什麼恰巧選在昨天動手呢?”
“因為這批歹徒認為,幾億法郎的黃金要在昨天夜裡運走。他們並不知道上幾次偷運黃金是用什麼方式,但他們知道,每次偷運之前都要發一個信號。”
“對,是不是火星雨?”
“是的。在花園的一個角落裡有幾個舊暖房,下面有個壁爐。壁爐積滿油污、炭黑以及岩屑,一點火就爆出火花和火星,遠遠地就看得見,就用它作信號。埃薩萊斯昨天晚上親自點燃了壁爐。那伙人慌了,便橫下心趕到這裡。”
“埃薩萊斯的計劃失敗了?”
“失敗了。他的同夥的計劃也失敗了,上校死了。其他人僅僅得到幾捆鈔票,而且又被收回去了。鬥爭並沒有結束,於是今天早上演出了最令人震驚的悲劇。根據您所說的,一個認識您的男人想與您聯繫,他在七點十九分被人殺害。很可能是埃薩萊斯所為,因為他害怕那人干預。幾個小時以後,也就是十二點二十三分,埃薩萊斯本人也被殺死,這可能是他的一個同夥乾的。這就是全部事實,上尉。現在您同我知道的一樣多了。您是否認為這個案件應當保密,只能採取非常規的調查呢?”
帕特里斯考慮了一下說:
“是的,我認為應該這樣。”
“唉!是的,”德馬里翁先生喊道,“把流失黃金的事公之於眾,不僅毫無益處,而且會引起人們的猜測,您想一想,兩年之內流失這麼多黃金,如果沒有令人遺憾的默契是不可能的。我的私人調查即將證明,我也相信,有某些重要和不重要的銀行信貸機構,表現軟弱無能,並且進行了交易,對此我並不一定要說出來,公開帶來災難,因此只好沉默。”
“可是,能夠沉默下去嗎?”
“為什麼不能呢?”
“天哪!有了幾具屍體了,比如法克西上校,……”
“上校是自殺的。”
“您將會或者已經在卡利拉花園找到穆斯塔法的屍體。”
“這是社會新聞。”
“埃薩萊斯先生的死呢?”
“是一次意外事故。”
“由同一夥罪犯干下的各種罪行都將變成孤立的彼此沒有聯繫的。”
“沒有什麼跡象表明他們之間有什麼聯繫。”
“輿論就不會有相反的看法嗎?”
“公眾會朝我們認為好的方面想,這是戰爭時期。”
“新聞會出來說話。”
“新聞不會出來說話,我們有新聞檢查。”
“如果又有某種新的犯罪事實呢?……”
“新的犯罪?為什麼?事情已經了結,至少主動犯罪和悲劇性事件沒有了。主角們都死了,到埃薩萊斯被殺,悲劇已降下帷幕。至於布爾賴夫及其他的配角,八天之內都將進集中營。我們將得到幾億法郎的黃金,誰也不敢認領,法蘭西將有權支配它。我將努力去做這方面的工作。”
帕特里斯·貝爾瓦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