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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害人墜樓的時候,兩把撐開著的傘與被害人同時墜落。這時有兩種情況,一種是兇手將被害人推下樓,這種情況大家知道,不但無法解釋同時墜落的雨傘,也無法解釋打開鐵門後天台上空無一人,所以這種情況解釋不通。第二種情況,也是唯一一種可能,被害人是自己掉下來的,兇手當時並不在現場,而這種情況的出現必然與兩把墜落的傘有關係。
“分析到這個份兒上,案情其實已經很明朗了。被害人並不是被人推下樓的,而是被傘‘推’下樓的。”
李志學長眉頭緊鎖,“傘怎麼能夠把人推下樓呢?你的意思是兇手控制雨傘把蔣成推下樓的?太離奇了吧。”
“沒錯,的確是兇手控制雨傘讓被害人墜樓的,至於怎麼做到的,我們可以從長柄傘與摺疊傘的區別上找突破點。不知道大家平時打傘的時候有沒有遇到過大風天氣,颳大風的時候,摺疊傘受不了強風力,傘面會很快倒翻過去,而與之相比,長柄傘則能夠支撐更長時間,不過一旦倒翻過去傘基本上也就壞掉了。原因是摺疊傘的傘骨是可以摺疊彎曲的,而長柄傘的傘骨則是一根根堅硬的鋼線,所以,摺疊傘承受風力的極限是不及長柄傘的,這是兇手選擇長柄傘的原因之一。還有更重要的一點,長柄傘的傘柄底端有一個”J“形的手柄,而摺疊傘為了方便攜帶一般不會有這個鉤,這也是兇手選擇長柄傘的又一個重要原因。”張奇焱說道。
“你是說兇手選擇長柄傘是因為它可以承受更大的風力,可是這跟他作案有什麼關係呢?難道是像風箏一樣把被害人吹向半空?這也太誇張了吧。當時下了那麼大的雨,飛也飛不起來啊。”李志學長不解。
“你說到點子上了。”張奇焱表揚了一頭霧水的李志學長,“當時的確是下著很大的雨。我們一般人打傘為的是躲雨避雨,而兇手恰恰相反,打傘是為了盛雨。”
“盛雨?”
“只要把打開的雨傘顛倒過來,雨傘就變成了一個盛雨的容器,兇手之所以選擇傘骨更結實的長柄傘,就是因為長柄傘能承受更多的水量,能夠成為實施兇手詭計的更好的道具。這樣,兇手即使不在天台,也能將被害人從天台上‘推’下去了。
“首先,兇手將被害人約上天台並將其擊暈,然後將被害人的身體放在天台邊沿的台子上,露出半個身子懸在空中,接著便拿出偷來的兩把長柄傘,由於被害人穿的是軍訓服,腰上系有皮帶,而長柄傘的傘柄又有鉤,兇手可以將傘撐開,掛在皮帶上倒懸於天台外側,然後在10點天台門被鎖之前離開現場,這樣一個可以將被害人推下樓的延時裝置就做成了。(如圖)”兇手離開天台之後,樓管鎖門之時並沒有注意到黑暗中躺在天台邊沿的被害人。隨著雨不停地下,掛在被害人身上的兩把雨傘內部的雨水積得越來越多,把被害人向下拽的力也就越來越大,終於,這力量足以打破平衡,雨傘隨著被害人一同墜下樓去了……”
“等等,傘內的積水能有多大的力啊?竟然能將一個人拖動,這可能嗎?”李志學長問道。
“不需要多大的力,即使是落在懸崖邊的千斤巨石,有時候只需要一個指頭的功力就能讓它滾落懸崖。兇手只需要掌握好使被害人的身體處在落與不落的臨界點附近就可以了,雨傘的拖拽力可以遠遠小於被害人本身的重量,況且兇手為保險起見掛了兩把長柄傘,就是為了防止拖拽力不夠,詭計無法實現。然而詭計最後還是奏效了,被害人從天台上翻落下來,掛在皮帶上的雨傘也解開了,由於材質不同,被害人的身體會先著地,接著才是緩緩墜落的兩把雨傘,這就與李志和張樂天他們在樓底看到的情況一致了。所以,這就是所有的真相,所謂天台密室,無非就是這樣一個小把戲而已。”張奇焱一副下棋將軍了別人的表情獰笑道。
原來是這麼回事。昨天讓所有人的思路都陷入死局的“天台密室”,竟然這麼輕易就被眼前這傢伙解決掉了。而張奇焱本人卻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好像這一切就像公雞打鳴母雞下蛋一樣顯而易見。
“哼,你以為你這樣說我就會認罪了嗎?你這樣只用理論分析,警察是不會定我的罪的!單憑邏輯是不行的,你缺少的是證據,懂嗎?沒有證據!”網吧男垂死掙扎。
張奇焱指著網吧男一動不動,大家都以為他要說什麼讓網吧男認罪的證據,不料他卻嘆了口氣,聳聳肩說道:“唉,好吧,你贏了。我還以為你會就此認罪呢,沒想到你這麼頑強。我確實沒有證據,我只是通過手頭上的材料推理出你是兇手罷了,我的結論就是這樣,其他的我也就無能為力了。”
說完他往床上一躺,閉目養神。在場眾人皆汗顏,網吧男緊張地看著這個怪物,一點也不敢放鬆警惕。
“誰說沒有證據?”洪亮的聲音響徹房間,所有人都將目光轉向聲音的來源——小遲。
“事到如今,我也可以將我心中一直以來的疑惑說出來了。之前因為‘天台密室’的坎兒過不去,我一直把它壓著,如今既然沒有了這個障礙,我也可以放心地說了。
“昨天下午,我和張樂天才第一次來到宿舍,當時與宿舍的其他舍友都見了面,唯獨沒有和去上網的網吧男見面。在軍訓的時候,我跟網吧男打了個招呼,而張樂天跟網吧男則是互相不認識的。後來在宿舍發現張樂天的傘時,網吧男卻叫出了:‘張樂天這不是你的傘嗎?’你既然沒有見過樂天,怎麼認識張樂天的傘?除非你就是那個偷傘的人,親自將傘放入盆中,張樂天自己還沒說什麼,你就先慌了。這句話像個心結一樣一直留在我心裡,現在終於可以給它一個合理的解釋了。當時在場所有人都聽見了,你要怎麼解釋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