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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一旦獵槍在這起爆炸中意外受了傷,他就必須迅速將自己的傷口隱藏起來,把血止住,否則自己就無法順利從人群中脫身。他需要一個可以包紮傷口的玩意兒,而他自己除了頭上戴的那頂帽子可以用來遮住傷口之外,並沒有可以固定包紮的東西,慌亂之中,他就只能四處尋找一個類似繃帶的東西來包紮自己的傷口,那類似繃帶的東西……呵呵,他找到了大嬸包里的絲襪。
“這就是為什麼獵槍偷了槍卻又要偷絲襪,這就是為什麼獵槍明明戴著帽子車外卻沒人見有戴帽子的乘客。看似荒誕的行為其實真相往往沒有想像中那麼複雜,他只是為了包紮自己的傷口而已。”
張奇焱在台上那輕描淡寫的描述卻像一陣陣狂風一樣吹走了台下所有對這起案子心存疑惑的人的霧霾。小遲仰頭看著舞台上的張奇焱,依然和從前一樣遙不可及,一切都在這個人的掌控之內,甚至能夠掌控自己的心,他幻想過無數次張奇焱倒在他腳下,可到頭來依然沒有任何變化,他最終只是張奇焱用來對付獵槍的一個籌碼。在這場較量中英雄只有一個,那就是張奇焱。
反觀小遲自己,是自己主動聯繫獵槍尋求幫助,當獵槍不惜親自涉險替自己制定的計劃泄露之後,為自保他又將所有責任推給獵槍,把獵槍出賣。強烈的燈光不僅照亮了台上器宇軒昂的張奇焱,也照出了台下小遲的卑鄙、猥瑣和內心的醜陋,令他無地自容。
張奇焱對著B區的方向說道:“我在這裡解開獵槍的這一樁尷尬事情並不是為了炫耀自己多麼明察秋毫,也不是為了誇讚獵槍多麼急中生智,事實上這個關鍵的線索可以直接置獵槍於死地了,從案件發生到現在也不過三天時間,相信那刻在獵槍身上某處的‘烙印’還沒有消除,而這將成為抓住獵槍的關鍵了。剛才我已經確定獵槍現在就在這個演出現場,並且通過一個小伎倆將獵槍所在的範圍縮小到看台B區,而烏鴉社的同僚們此時也已經將那裡包圍,而現在,所要做的就只剩下瓮中捉鱉的工作了——獵槍就是在B區看台內身上有傷的某位。”
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跟隨張奇焱投向了B看台,在體育場明亮的夜燈下,看台上每一個人的臉都清晰無比,一百來人中,每個人臉上都是慌張的表情,那個一直隱藏在黑暗中的惡魔,那個幕後黑手,就在這些無處遁形的人群當中嗎?
獵槍,你的真正面容究竟是怎樣的呢?
“獵槍,今夜就是你罪惡的末日,我說過在我離開學校之前一定要將你連根拔起,如今這場較量的結果已經出來了,你已經敗了,站出來吧獵槍,讓我們看看你的真面目!”
八
看台上,黑色烏鴉在烏昭的指揮下,將B區完全封鎖,開始進行最後的排查工作。
雨勢依然猛烈,地上的草坪變得泥濘,對於在露天的體育場地內的眾學生來說即使打著傘,身上也不可能再是乾的了,風吹過,寒氣逼人。雖然對大部分人來說,能夠親眼見證獵槍伏法這一歷史性時刻是絕不能錯過的事,但場地內的部分女生卻實在受不了這肉體上的煎熬了。正當她們結伴準備離開體育場時,卻發現了一個驚人的事實——體育場內的各個出口竟然也不讓出,出口處不單有烏鴉在那裡,竟然還出現了穿著制服的警察!
“你們抓的那個獵槍不是在B區嗎,為什麼不讓我們出去呢?”女生們氣急敗壞。
“等抓到了製造爆炸案的嫌犯之後,我們自然會放你們出去,請你們配合警察的工作。”警察義正詞嚴道。
小遲這才回想起,那起公交車爆炸事件是社團和警方合作調查的,體育場外圍著警察也不是什麼稀罕事。只是小遲料想不到的是張奇焱和烏昭竟為抓到獵槍,布置了如此巨大而嚴密的局,不光封鎖了B區,竟連整個體育場都成了獵槍的牢籠,只要獵槍今晚來過這裡,就像誤入陷阱的獵物,插翅也難飛了。
此時的獵槍一定恨透了自己,他將自己稱為朋友,為自己設定殺人計劃,並提供作案工具,卻因為自己的不堅定而身陷囹圄,為自己的罪惡而買單,他此時一定對自己咬牙切齒吧!
正在這樣想著的時候,小遲發現自己的手機又震動起來。
是來自獵槍的新信息!
“朋友,看到了嗎?事情變得越來越有趣了。接下來,將你的手機交給台上的張奇焱吧,我想跟他聊聊。”
什麼?獵槍這個時候發來信息,讓自己把手機交給張奇焱?他究竟是什麼意思?
他是被逼到絕境,想要求饒了嗎?呵呵,張奇焱怎麼可能接受獵槍的求饒。不對,看這簡訊的語氣,獵槍還是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明明已經是籠中困獸了,他這股自信究竟是從哪裡來的?
自己究竟要不要聽從簡訊里的內容,將手機遞給台上的張奇焱?這裡面會不會有什麼陰謀?
他看了看手機,然後下定決心。一個箭步跳起身來,手一撐,從台下躍到舞台之上,張奇焱疑惑地看著小遲。這時舞台一旁的樂隊成員山羊鬍子和光頭巨漢不明所以,立刻過來擋在張奇焱身前,光頭巨漢惡狠狠地看著眼前這被雨淋得落魄不已的傢伙說:“小子,你想幹什麼?”
“別攔著他。”張奇焱呵斥道,然後問小遲,“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