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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著逛著,我在不知哪個山頭找到了這個空無一人的小廟,下意識推開門,裡面除了一些面目猙獰的破舊羅漢雕塑之外什麼都沒有,我看了兩眼就打算離開。不過正當我準備走的時候,我忽然發現雕塑的後面有一個小門,門貌似是開著的,當時我要是不推開它就沒有事了,可我卻鬼迷心竅,被好奇心驅使打開了這個“潘多拉的魔盒”。
打開後門之後,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原來小廟後門之外就是懸崖了,如果再往前多走一步就會墜入深淵,但在懸崖邊上搭著一座吊橋,吊橋的彼端連著另一座孤獨的小山峰,就像一個高聳的巨人一樣孤零零地站在那裡,唯有這長長的吊橋連通著小廟和對面山頂。吊橋看上去很結實,於是我順著吊橋朝對面走去,走著走著,讓我欣喜的事情發生了——原來小山頂有一汪清澈無比的小湖!誰能想到這四面都是懸崖的山峰上竟然還有這樣一個奇景!這湖呈圓形,大約有半個足球場那麼大,基本上將山頂占滿了,我快步來到湖邊,落在澄淨湖面上的枯黃樹葉就好像懸浮在半空一樣,星星點點。風吹過,湖面泛起褶皺,波光粼粼,樹葉輕輕搖擺,使我恍若走進了仙境,忘記了時間和空間,沉浸在眼前的美景之中。
等我回過神,已經下午7點了。於是我離開這美麗的湖,從吊橋上折返,再次進入小廟,推正門準備出去——門卻紋絲不動!我又試了一下,還是如此。誰從外面將門鎖上了?我叫喊著,使勁拍打著門,還是無人答應,誰在跟我惡作劇啊?我只好靠在牆上,等待有人再次開門。
兩小時過去了,屋裡的光線越來越暗,那幾個羅漢的雕塑也變得恐怖起來。我有點害怕。既然門被鎖住了,那就得想想其他辦法逃離這小廟。
我再次從後門走出,試圖從廟的後面繞回前面,但也不可能,即使我緊貼著外部牆壁也沒法通過,這廟簡直就是貼著懸崖邊修建的!
站在吊橋上,我看向腳下,從這裡跳下去的話我必死無疑。最後,我又來到了對面的小山頂上,試圖從那裡尋找一條下山的路。可惜山頂四面都是很陡的懸崖,往下爬的時候稍有不慎就會摔死。我無助地望向懸崖底下,隱約能看到崖下小到像蛇一樣的盤山公路上偶爾有幾輛閃著燈的車駛過。手機上一格信號都沒有,我這才了解到自己被困在這裡了!
晚上的山風很刺骨,接受了現實的我回到小廟之中。那真是漫長的一個夜晚,飢餓、寒冷和恐懼充斥著我,抽完了兜里的最後一支煙,牙齒依然在打顫。我不斷安慰自己,一定是誰的惡作劇,或者是工作人員沒注意到我,將廟給鎖了。畢竟這裡也有可能是一個景點,明天肯定會開門的,不過今晚我只能挨凍了。
然而,第二天仍然沒人來開門,無助的我只能喝那湖水解渴了。冰涼的液體穿過我的身體,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獨,望著湖面,湖的深處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盯著我,吸引著我……今天,已經是我困在這裡的第二個晚上了。究竟會不會有人來開門,難道我將永遠被關在這裡?眼前的景象變得扭曲起來,猙獰的雕塑好像隨時會向我撲來,我甚至隱約能聽見對面小山頂上傳來嘩嘩的戲水聲和女孩子癲狂的笑聲,可當我跑過吊橋,森森的湖面上什麼也沒有,只有狂烈的寒風吹得我頭皮發麻……我不能在這鬼地方再待下去了,必須想辦法離開!腳下的那條公路上偶爾有車如流星般划過,我的腦海中閃現出一個辦法:山頂這裡沒有信號,但山下很可能會有,如果我把手機扔到山下,或許就能將求救信號傳出去。
我將現在寫的這封郵件傳到草稿箱,一旦手機有信號,這封信就會傳到烏鴉社的論壇之上,我一會兒會脫下外套將手機裹入其中,這樣做是為了防止手機在墜落後被摔壞,然後把手機連同外套一起扔下懸崖。接下來我能做的,只有祈禱了。
如果社團中的任何一位看到我的郵件,請一定要過來救我!求你們了,我已經感受到了這湖中瀰漫著令人絕望的殺意!
趙信
一
強烈的西北風過境,氣溫驟降,653宿舍窗外寒風呼呼地刮過,除了去上自習的舍長,宿舍其餘人都窩在自己的床上玩電腦。
“世間最愜意的事莫過於此。”肥子眼鏡一邊吃著零食一邊感慨道,“暖氣、被窩、食物、網遊,還有兩個陪我一起墮落的舍友,這感覺簡直太美妙了。哦,讓我永遠沉浸其中吧!”
張樂天冷冷地說:“你這麼坦然地浪費著生命卻沒有任何負罪感,真是悲哀。”
肥子眼鏡蹙眉道:“你倒是別浪費生命,也沒見你下過床,有本事也去上自習啊。”
“上自習?美好的青春怎能浪費在上自習這麼乏味的事情上?男人應該干一番大事業才對!雖然我沒動,但我感到無聊了,這就是我比你進步的地方。”張樂天隨後打了個呵欠,“不過外面太冷了,我可不想傻乎乎地跑出去吹冷風。”
肥子眼鏡不屑地說:“人就是理想太大了,所以才會痛苦。我們現在一樣躺在床上,你感到無聊,我卻覺得很爽,這就是我比你高明的地方。小遲,你怎麼看?”
“嗯……”小遲正準備接話,忽然電腦上彈出了一條短消息,來自烏鴉社論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