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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胡家平也看出了烏鴉們的低落,反而變得幸災樂禍起來,他用手指鬆了松扣得太緊的扣子,以讓自己那肥大的脖子通通風,說:“沒關係啊,別灰心嘛,是我的錯,以為委託一個學生組織就能頂用。真是靠學生社團就能解決的話,我們學生會人更多,關係網更廣,還能解決不了嗎?”
言外之意很清楚,我太高看你們了,你們烏鴉社雖然在學生中口碑不錯,其實也不過爾爾,跟我們學生會比算個屁啊。
小遲和其他烏鴉一樣,再不多嘴一句,低著頭向外走。
忽然,小遲感到地面某處有很不協調的東西掃過自己的視野,仔細一瞅發現不協調之物來自大樹旁被落葉遮蔽的地面,是一個小黃點。
小遲慢慢地走過去,小心翼翼地撥開落葉。
那是一個鵝黃色的網球,已經被弄得很髒了。
小遲拿起它,一臉茫然地轉向其他人,弱弱地問道:
“為什麼這裡……”
“哈哈哈哈……”胡家平狂野的嘲笑聲打斷了小遲,“烏鴉社的人真是可愛啊,你該不會覺得這個破網球跟這怪物有什麼關係吧?也許真的是怪物變的也說不定哦,你們社團一定要把它保管好哦,哈哈哈……”
嘲笑聲中眾烏鴉離開的腳步更快了,小遲看到謝夢語纖弱卻決然的背影漸行漸遠。
最後,所有人都離開了小遲,他孤零零地站在樹下,被沮喪所吞噬。
那尖銳的嘲笑聲和謝夢語冷酷的背影深深地刺痛著小遲,他將這恨意追加在這個網球上,遠遠地將它拋向樹林深處。
她都不會正眼看你一眼,你這個該死的無名小卒!
一想到謝夢語那失望的表情,陣陣難過就湧上小遲心頭。要是她能對自己綻放出笑容,無論讓他做什麼都可以,可他有能力讓她開心嗎?小遲為自己感到悲哀。
只有找到那隻該死的怪物!如果自己能夠找到它,抓住它,把它帶給所有人看,那時肯定會令所有人都對自己刮目相看,謝夢語也會為自己感到榮耀吧。
如果怪物當時沒有離開的話,那麼它很有可能還在這片樹林裡的某處,我一定要找出它!小遲周身散發出一種破釜沉舟的氣勢,孤獨的身影被埋沒在樹林之中……四 位於學校樹林南側的就是學校的超市,占地面積很大,可裡面的東西卻良莠不齊,小遲宿舍上次集體拉肚子就是因為在這裡買到了一箱過期的牛奶,當時鬍鬚男氣不過,去找超市老闆理論,要求賠償損失,卻被超市老闆蠻橫地拒絕。可即使東西和服務態度再不好,因為地理位置離宿舍區很近,也沒其他競爭對手,每到學生下課或自習歸來時間,這超市還是會異常火爆,買東西要排長長的隊。
此時,張樂天和史娜莎兩個人正站在賣暖水壺的貨架前。史娜莎拿起一個壺說:“對,就是這種類型的壺丟得最多。”
張樂天仔細端詳,雖然之前也買過,但他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如此認真地觀察一個暖水壺:瓶蓋、瓶身和提環都是很普通的塑料殼子,底座鏤空,裡面是銀色的壺膽。張樂天拔開塞子朝裡面看,除了壺膽底部的一張似乎是商標的小紙片之外別無他物。
張樂天疑惑道:“真想不通這破壺有什麼好偷的,難道壺膽裡面鍍的銀子很值錢嗎?”
史娜莎說:“你覺得如果壺膽很值錢的話超市會只買20塊錢嗎?別瞎想了,你到底想怎麼樣?”
張樂天從貨櫃架里分別拿了一個紅色、藍色和綠色的暖水壺,拎起三個壺向收銀處走去,說:“先把這三個壺買了再跟你說。”
學校水房就在超市的對面,與超市僅隔著一條馬路,水房內外擺放了大量的暖水壺,都是那些去上課或去圖書館的同學暫時放在這裡的,也沒有人看著。
說是水“房”,其實根本沒有門,裡頭水汽瀰漫,水泥地上由於經常有壺摔碎而變得銀光閃閃的。
張樂天和史娜莎把三個壺都接滿水,再分別放到水房的不同角落,雖然看似和別人的壺混在了一起,但他倆都知道這些壺的具體位置。然後他們又坐回超市旁的涼亭里,遠遠地觀察著這三個壺。
張樂天說:“沒有犧牲,就沒有回報。你們踩點光是盲目地看,怎麼可能知道誰拿了自己的壺,誰拿了別人的壺呢?一點效率也沒有。現在,如果誰拿了我們的壺,我們一眼就能看到了,這樣我相信很快就能抓到偷壺的人。”
史娜莎問:“可是拿我們壺的人不一定就是偷壺的人啊,也有可能是別人錯拿了啊!”
張樂天笑道:“故意偷壺的人和錯拿的人還是不一樣的。偷壺的人——就像早上的我一樣,一定是很快將壺拿走不會有任何猶豫,因為他們心虛,並且目標明確,所以動作一定是不拖泥帶水的;而錯拿的人,因為他們就認定這壺是自己的,所以會比較理直氣壯,氣定神閒,速度相對緩慢;至於那些找不到自己的壺所以想隨便拿別人一個壺的人,一般都會有尋找自己壺的過程,肯定更慢。這樣我們就可以區分了,所以美女不要著急了,我們只要在這裡聊聊天,守株待兔就好了。”
“沒想到你看起來挺傻,其實還是有兩下子的。”史娜莎說。
“沒想到你看起來挺牛,其實也就那麼回事兒。”張樂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