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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毫無頭緒地亂想,由於睡眠不足的緣故,我開始感到頭痛欲裂。
想了很久還是調整了原先的安排去參加李平的葬禮。這個只見過一面的男人,他死前想給我的究竟是什麼呢?錄像帶真的是被他剪接過的嗎?
“所有人都穿黑色,只有你穿白色大衣。”
高林?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難道李平的死也被警局立案調查了?
“是,我從來不穿黑色衣服。”
“我是專門來找你的,找個地方聊幾句?”
和高林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風從領口侵入肌膚,有刺骨的寒意,我將衣領拉高。
“你在和婁義一起查去年的案子?”
“你很怕我們重查去年的案子嗎?”
我沒想到高林會毫無預兆地說出這句話,早已認定他和這一連串案子有著剪不斷的牽連,我乾脆直截了當地進入了正題,很想看看他的反映。
“你當然有權利決定你自己的事情,但是小妹妹,想要做偵探之前,最好先學會判斷好人和壞人。”他笑起來,讓我有些不知所措。
“你是想說你和我的案子毫無關聯嗎?”
“你說呢?”
“有,當然有。不止是去年的案子,前年的,大前年的,這十年來,每個下雨的除夕發生的命案,都和你有撇不清的關係吧?”我望向他。
“你若是夠聰明,就應該學會不要在無意義的所謂線索上浪費時間,而應該用自己的眼睛去看。”
“你到底想說什麼?”
“呵,我如果是你,與其不懷追悼地來參加一個人的葬禮,不如先去查查他是怎麼死的。”
“警局不是認定是自殺的嗎?”
“是婁義告訴你的吧?”
“我知道李平不是自殺的。”
“你憑什麼斷定?”
“這和你無關。我還有事,我要先回去了。”
我轉身打算離開,並不預備將李平那晚打過電話給我的事告訴高林。
“等一下。”
“還有事嗎?”
“你不如先考慮一下婁義為什麼不告訴你法醫的真實鑑定結果吧!沒錯,李平不是自殺的。”
“你說什麼?”
“他在墜樓之前後腦有被硬物撞擊的跡象,也就是說他在墜樓前可能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人以硬物擊中後腦,導致暫時性休克,然後被人從三十樓拋下的。”
天哪!怎麼會這樣?!果然和我想的一樣,李平不是自殺的!他是被人謀殺的!
那婁義呢?為什麼他要對我隱瞞真相?他明明知道李平不是自殺的!他阻止我去醫院,是否就是為了不讓我發現李平其實是被謀殺的真相?!他不會想到我會來參加李平的追悼會,更不會想到我會在這裡遇見高林!
我覺得脊椎一陣陣發涼,為什麼?為什麼我周圍的人都要對我撒謊?他們和這些案子之間究竟有怎樣的牽連?李平又是被誰殺死的?
我突然有種感覺,似乎所有的秘密早已經是公開的,我周圍接觸到這些案子的人每個人都知道事實真相,除了我。我莫名其妙地被捲入一個個殺人事件,還險些喪命。天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第十章
我對著電腦敲鍵盤,手裡的菸灰掉到鍵盤上,我將煙掐滅。腦子裡總是反反覆覆想著昨天下午高林說的話,一片混亂。婁義的字裡行間無不暗示著高林就是這一連串除夕兇案的主謀,而高林的一席話,又顯然是在提示我目前百分百信任的婁義才是背後操縱一切的黑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背後感覺有陣陣涼風侵襲,我回過頭,環視四周,我記得我早已把窗都關好的。隱隱感覺有些害怕,不知道為什麼莫名其妙地就想起了去年除夕夜的經歷。我再次環視房間,總感覺有人在某處看著我。一定是靈異故事寫得太多的緣故,我自嘲地一笑,關上電腦。
我突然感覺脖子被人從後面掐住,一如去年除夕夜一樣!
我的預感果然被證實了!
我有一種感覺,這個從背後死死掐住我脖子的男人,必定是我已經熟悉的一個男人。一切一如一年前的那天一樣,只是我能感覺,今晚之後,我或許已經無力再去追究過去的種種了。
這一刻突然想起很多人,遠在多倫多的父母,大洋彼岸最好的朋友,已經分手的舊男朋友,最近才熟悉的網絡上未曾見面的朋友,雜誌社的主編,還有寫信給我的讀者……
有模糊的意識的時候,感覺自己是處在迷留之際,直到看見穿白大卦的男人的身影,由模糊逐漸變得清晰的臉。
是醫生?
“能聽見我說話嗎?”
我點一點頭。
“告訴我你的名字。”
“楚沫。”
“呵呵,可以了,沒問題。你很幸運。”
從醫生手裡拿到一封信,上面注有“楚沫親啟”的字樣。我打開來……
楚沫,
選擇寫這封信,是因為我怕到時或許已經無法親口將所有的話告知你,然而這種種是我欠你的解釋。我為從前帶給你的全部的恐懼、不安和痛楚表示道歉,當然這已無濟於事。
我不是一個好人,雖然十年前從警校畢業的時候我也曾經信誓旦旦地承諾要做好人。現在想來居然覺得有點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