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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我輕輕發問,喉嚨乾澀而疼痛,似乎是過度缺水的反應。
“楚沫,是我,我是高林。”眼前的人影變得清晰起來,他穿著黑色風衣,一如我在李平葬禮時見到的一樣。
“高林?你怎麼來了?高林,你好嗎?我還擔心你會做傻事,你沒事真是太好了,你自首了嗎?婁義呢?他現在在哪?”
他不說話,只是微笑地看我。“高林,高林。”我輕喚他的名字。
他只是笑著,依舊無動於衷。
突然,他伸出手掐住我的脖子!越來越緊,越來越緊,我透不過氣,我用盡全身的力氣想要將他的手挪開,卻無奈力不從心。朦朧間,我看見他的眼睛,那雙充滿殺意的眼,不!那不是高林的眼睛!不!他不是高林,決不!
我尖叫著從夢中驚醒,周圍一片雪白,連被子和枕套也是白色的,我意識到自己還在醫院裡。原來是夢。我輕嘆著,伸手抹掉從額頭流淌下來的汗水,瞥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十五點二十。我想起之前護士給我注射的時候告訴我藥的副作用是嗜睡,難怪睡了這麼久,我將手機放到床頭柜上。嗯?花瓶里什麼時候多了一束百合呢?花很新鮮,看得出來剛買來不久,淡淡的花香瀰漫在房間裡,讓人覺得很舒服。
應該是護士拿來的吧,高等病房的環境確實與眾不同,我會心地笑起來,心情也隨之變好起來,我按鈴叫來護士,想讓她替我拿件乾淨的病服,順便謝謝她拿來的花。
“你醒了?感覺好嗎?”張護士微笑道,“啊,你怎麼……?”她的眉頭擰到一起,表情變得不自然起來。
“怎麼了?”
“你的脖子上怎麼有這麼深的淤痕?”
“啊……?”
我下床跑到衛生間,清楚地看到自己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痕跡,不!怎麼可能?!我明明一直待在這裡,我,我只是在睡覺,我只是睡了很久,我只是做了一場惡夢,我只是……
難道……?不!不可能!決不!
我感覺背後陣陣發涼,難道剛才發生的……不是夢?
第十三章
醫生為我做了全面的檢查,確認我一切指標都正常終於讓我出院。
窗外的陽光很明媚,我結完帳和醫生坐在房間聊天,他囑咐著出院後的種種,該吃多少藥,每天吃幾次,每次吃幾顆,多久該回醫院複診一次。他說我要避免受傷和受外界刺激,他說了很多,我聽得心不在焉。我一直在想出院後我應該先回家還是先去趟警局,前兩天來給我錄口供的警察都是陌生的,沒有與先前那些案子有關聯的人,沒有人向我提起高林或是婁義的情況,我也就不方便過問。
這段日子一直沒有高林或是婁義的消息,也沒有人通知我說襲擊我的人有沒有被抓到。似乎一切都成了迷題,沒有人能解開,也沒有人想解開。高林寫給我的那封信,我認得是他的筆跡,可是信里的那些話都是真的嗎?那麼他現在又處在怎樣的環境裡呢?他最終有沒有揭發婁義的罪行呢?他告訴我這些,難道是要我去揭發婁義的種種罪惡嗎?李平不是自殺的,那麼是誰殺了他呢?婁義嗎?他生前要給我的東西究竟是什麼呢?還有那個曾經出現過,如今又早已經銷聲匿跡的徐然,他和兩年前死於車禍的男人究竟有怎樣的關聯?又或者,僅僅只是巧合?一個星期前在醫院裡的那次經歷究竟是夢還是現實?護士說沒有人進過我的房間,那麼那束百合又是怎麼來的呢?
我的腦子裡充斥著一堆又一堆的問題,高林的信似乎揭示了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可是卻又仿佛帶來了更多無從解開的迷團,這些問題困擾著我,讓我寢食難安。不知不覺中,我已經站在了警局的門口。
接待我的程警官我曾經見過一次,就是來醫院給我錄口供時候見到的。聽說他是那起案子的負責人,寒暄幾句後我便開始問起他關於除夕夜那棕案子的情況。
“是這樣的,那棕案子,在醫院報案後,我們就到現場做了勘察,也對你錄了口供,至於案情,我們在做了細緻的調查後發現……”他說到這裡突然頓住了,我看向他的眼睛,“發現什麼?”
“發現現場根本沒有被侵入過的痕跡,我們也從物業那裡調看了當晚樓道里的監控錄像,發現,根本就沒有人出入過這一層,所以……”
“什麼?你說什麼?你的意思是說,根本沒有人來過我家?根本沒有人襲擊過我?你的意思是,這一切都是我編造出來的?”
怎麼會這樣?不可能,他的陳述居然跟高林當初的如出一轍,現場沒有被入侵的痕跡?樓道里沒有人出入?怎麼可能呢?那麼是誰襲擊了我?是誰撥打了急救中心的電話?是誰?是誰呢?我的語氣變得不可遏制地激動起來。
“楚沫,你別激動,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你剛出院,身體還需要調養。”
出院?對,醫生明明說我在昏迷時頭部受到過撞擊,一定不會錯,那些受攻擊的過程絕對不是我的幻覺,絕對不是!
“程警官,醫生沒有告訴你我的頭部有曾經受到撞擊的痕跡嗎?”我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
“沒錯,醫生確實這樣說,但是我們向醫生詢問過你的情況,這種撞擊並不致命,也就是說,只是普通的撞擊所造成的傷害,這不足以說明你曾經受到侵襲。而且,醫生也說,由於你曾經昏迷,清醒後對之前發生的事情已經記憶模糊,思維不連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