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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就是這樣,不能走錯一步,不然就會滿盤皆輸。
十二年前,我的父親因為酒後駕車肇事並逃逸被死者家屬控告。我為了保全家庭的幸福,利用職務之便,為他製造了種種偽證。最終我的父親被無罪釋放。看著死者的家屬在法庭上痛哭,甚至昏厥,我覺得就好象是自己殺死了他們的親人。我沒辦法原諒自己,我不停地喝酒,整夜整夜不想回家,在酒吧里等待一個又一個天明。直到有天,當我從醉意中醒來,看見婁義站在我身邊,他拿著我酒醉時說話的錄音對著我微笑。
從此之後他不停地威脅我,我傾盡全力滿足他一個又一個無理的要求。自從我父親的事情發生之後,我的情緒一直都不好,原本順利的工作也變得阻礙重重,曾經信任重用我的上司在那件事情之後對我另眼相看,排擠我。這讓我無比痛苦。
兩年後,我的上司因為酒後駕車死於車禍。我覺得自己已經變得完全麻木,甚至在他的死訊傳來的那一瞬間,我能感到自己有片刻的愉悅。三天後,我接到了婁義的電話,他說所謂酒後駕車正是他的傑作,並舉出了種種只有警方才掌握的細節用來證明。
他說是他先做犧牲,除掉了我生活里的一個阻礙,他向我提議了一種所謂交換殺人的遊戲。他說,沒有人會懷疑到一個於死者毫無相干的兇手,他說這是絕對安全的殺人手法。作為交換條件,他要我幫他殺一個人,我當然知道不順從他的想法的後果,於是我在十年前的除夕夜踏出了罪惡的第一步。
接下來的事情正如你所了解到的那樣,每個下雨的除夕夜都會有一宗不了了之的命案發生,因為下雨的除夕夜是容易製造意外死亡的契機。而自從婁義通過我的關係來到局裡之後,這一切變得更加順利。沒有人會懷疑看似正義的兩個警察在暗地裡進行著如此骯髒的交易。
婁義早在兩年前就已經決定把你選定為去年除夕的目標。理由很簡單,因為錢。家境富裕獨身居住的女子。
只是尚存的一點點良知讓我清醒地意識到,我不能再繼續殺人了,我不能和一個瘋子繼續這樣無止境的遊戲,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即使,是犧牲我自己,我這樣說你一定覺得很好笑吧?是啊,連我自己都為這種所謂的良知感到好笑。
你在昏迷中聞到的香味,你曾經以為是百合香熏的味道,其實不是,是手絹上迷藥的味道,為了更快讓你失去意識。可是處在半昏迷狀態的你,是根本無法辨認這種氣味的。
就在我預備讓一切事情真相大白的時候,我想起了病中的父親和已故的母親,我要如何面對他們呢?於是我又退縮了,是的,因為我的懦弱。
昨天,我的父親由於病重醫治無效,已經在醫院裡過完了他生命的最後一天。他閉上眼睛的那一刻,我真的感覺如釋重負,楚沫,我這樣說,你能相信嗎?
如果急救中心將你及時送至醫院,你的生命應該不會有危險。楚沫,你是善良的女孩,你願意相信任何人,可是,你也要學會保護自己。
一個人可以下滿全盤棋,但卻註定會輸掉一半。
高林
第十一章
天哪!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高林和婁義才是這一切的主宰嗎?是他們自編自導自演了這一出出的血腥嗎?高林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告訴我這些?僅僅是因為他的父親已經病逝了嗎?還是有其他什麼原因?他現在在哪裡呢?他寫下這些,是遺書嗎?他選擇自殺了嗎?還是自首了?那麼婁義呢?他也被繩之以法了嗎?還是仍舊逍遙法外呢?
一連串的疑問出現在我的腦海里,頓時感覺頭痛欲裂,醫生說我在昏迷的時候頭部受到了撞擊,還需要住院修養並加以觀察。我摸索著拿出手機,選中婁義的名字,按下呼叫。不,這個時候我為什麼要打電話給婁義?他才是殺人兇手!等不及鈴聲響起我便掛斷了。
“12床,楚沫,打針了。”
護士走過來,在我的手臂上注射了某種針劑,透明無色的。“這種藥的作效果很好,但副作用是嗜睡,所以,過一會你可能會想睡覺,好好休息。你的床位由我負責,我姓張,你有事隨時按鈴叫我。”
我點點頭,頭似乎不痛了,有點昏昏欲睡,是藥性發作了嗎?怎麼這麼快?還是心理作用?
“困的話就睡一會吧,有警察來找你,我告訴他們你現在需要休息,不適合錄口供。所以,我想他們今天應該不會再來了,你放心睡吧。”醫生走過來。
“警察來找我?”
“嗯,你不記得你被送來這裡之前遭到襲擊嗎?”
“哦,是的…… 醫生,我想睡一會。”
“那好,我不打攪你了,有事隨時按鈴。”
我謝過醫生,將被子拉高,我想高林撥120的時候一定把我的信用卡放在了我的外衣口袋,不然醫生不至於一進來就給我安排高等病房。有警察來找我?會是誰呢?高林嗎?他還活著嗎?婁義嗎?他沒有被抓起來嗎?還是其他的警員?他們只是例行公事地來錄取口供?我環視著這間十來平米的房間,不著邊際地想著,睡意陣陣襲來,我閉上眼睛。
第十二章
“楚沫,楚沫。”半夢半醒間聽見有人喊我的名字,聲音很輕,不夠清晰,似乎離得很遠,又好象是在空氣里飄動著。我努力想睜開眼睛,卻感覺眼睛沉重而乾澀,費盡力氣只能睜開一條縫,看見床邊有模糊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