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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你們都認為我是精神病人?!”我粗暴地打斷他。
“不,楚沫,你誤會了,我們的意思是……”
“行了,不用說了!”我拿起包往外走,又突然想起高林寫給我的那封信,我停下腳步,“高林在嗎?我想見他。”我並不打算直接說出來意,更不願意就這樣將信交給警察,所以前些天他們來醫院找我錄口供時,我也故意隱瞞了高林給我的那封信,而現在,他們既然認為我是精神病患者,那麼我也就懶得再跟他們多說什麼。
“高林?”
“是的,就是曾經負責我的案子的高林警官。”
“……”
“他在嗎?我想見他。”
“他……他死了。”他在將近過了一分鐘後才吐出這句話,似乎每一個字都說得無比艱難。
“什麼?高林死了?”雖然早就有心理準備,我還是免不了有些震驚。
“是的,就在你被送入醫院的前兩天。”
“他是怎麼死的?”
這個叫做程森的男人眼中居然開始有隱隱約約的淚光,看得出他提起這件事情時十分傷痛,我猜想他和高林的關係一定不一般。
“自殺的,就在他家裡的浴缸里。”他的眼淚終於落下來,“對不起。”他轉過臉抹掉眼淚。
“程警官,你別難過。”我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對了,我在醫院的時候收到一封信……”
等等,高林死了,就在我入院的前兩天?可是高林明明在信里說他就是那晚襲擊我的人,他明明說是他撥了急救中心的電話,可是現在程森居然告訴我高林在除夕的前兩天就已經死了,這,怎麼可能?!
“楚沫,楚沫,你怎麼了?是什麼信?”
“……”我回過神來,“我在醫院醒來的時候醫生給我一封信”我從包里拿出那個寫著我的名字信封遞給他,“這封信是高林寫給我的,他在信里說了很多不為人知的事情,也許……也算作是這些年來藏在他心裡的秘密吧,我本來不打算那麼快將信交給警察,但是沒想到,他居然自殺了。”
“他死的時候沒有遺書,我想這是他最後留下的書信了。”他邊將信展開邊說,“他是割脈自殺的,最可憐的還是他的父母,在追悼會上哭得幾乎昏厥過去。”
“他的父母?”
“是啊,都已經是六十多歲的人了,就這麼一個兒子,白髮人送黑髮人啊,怎麼能不難過。”
“啊?!可是他明明在信里說他的父親已經病逝了啊!”
“啊?怎麼可能?我昨天還去看望了他的父母。”
第十四章
“高林的父親去年底查出得了癌症,一直住在醫院接受治療,高林的死對他的打擊太大,昨天去看望他的時候,發現他看起來蒼老了許多。”程森嘆了口氣,將信按原樣折好放進信封里,“我和高林是在同一年從同一所警校畢業的,那時候我們就已經是相當好的朋友了,畢業後,我們一起進了局裡,婁義是幾年前才來局裡工作的,負責的是檔案室的工作,他是通過高林的關係過來的,當時還是我給局長說的情。婁義和高林的關係一直很好,不,應該說是一種親近,他們離得很近,卻又看不出有任何的異樣,只是那種感覺……我無法形容。高林的屍體是他父母發現的,這件事一時間在局裡傳得沸沸揚揚。作為他最好的朋友,我當仁不讓地接下了他的案子,我一邊忙著取證明調查,一邊又接手了他手裡未結束的入室侵襲案,也就是你那棕案子。高林的屍體法醫解剖過了,沒有異議,是自殺,雖然之前沒有任何徵兆,也沒有找到死者任何的遺言。根據規定,我們還是按照自殺結了案。”
“那麼,他是畏罪自殺了?”
“如果以這封信的內容為依據,沒錯,他是畏罪自殺。至於婁義,高林出事後,他就失蹤了,到現在,他始終沒有出現過。”
“高林死前沒有向警方揭發婁義的罪行嗎?”
“不,沒有。”他遞給我一杯水,“其實,高林一直是一個對工作認真負責的人,這些年接連發生在除夕夜的案子我沒有經手過,也沒有看過卷宗,只是憑直覺,以及對高林為人的了解,我個人覺得他不像是信里所描述的那樣,因為受到威脅而做出那些滅絕人性的事。況且……”
“什麼?”我見他的語氣有些猶豫,急忙追問道。
“況且,如果我沒有記錯,高林的父親一直都是個安分守己的人,從來沒有惹過官司。”他看向我。
“什麼?!你的意思是說,高林在信里說他的父親曾經因為肇事逃逸被控告的事情是根本不存在的?”
“我跟高林是十多年的朋友了,跟他的父母來往也很密切,我確實不記得他的父親曾經涉及過這樣一樁案子。而且,他的父親明明還健在,為什麼他要說自己的父親已經病逝?”
“你覺得,這封信不是高林寫的?”我感覺脊椎陣陣發涼。
“筆跡是高林的沒錯,但是……內容不符合的地方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