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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夜深,宅邪內漸漸像墳墓一樣寂靜起來,街上的噪聲也聽不到了,女傭人們也都好像入睡了。
宗像博士一面抽著很烈的菸捲兒,一面坐在安樂椅上目光炯炯地朝四下里張望著。院子裡,小油助手也一面吸著煙,一面或是坐在椅子上或是在椅子前面像崗哨一樣來回走動,拼命地驅趕著睡意。
十二點、一點、二點、三點,漫長的黑夜漸漸結束了。宗像博士從安樂椅上~下子站了起來,使勁地伸個懶腰。好像終於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就連復仇狂也似乎被雙重、三重的警戒網嚇退了,推延了第二幕的開幕時間。
博士一靠近門就~面敲門一面向川手喊道:
“已經天亮啦,那傢伙不是終於沒有來嗎?”
沒有回答,所以這回稍使勁地破了一下門,喊了他幾下,但還是沒有回答。
“奇怪!”
博士一邊開玩笑似地陶冶著,~邊迅速掏出鑰匙開了門,走進室內。
啊,這是怎麼啦?川手不是躺在沙發上,全身被一圈圈地纏著緊緊地縛在長沙發上嗎?而且嘴被人用東西死死地堵了起來。
博士猛地撲了過去;先去掉堵塞物,隨後邊晃著川手的身體邊喊道:
“怎、怎麼啦?是誰在什麼時候讓你吃這種苦頭的?小姐呢?”
川手由於過分絕望,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是用目光指著隔壁的套間。
博士回頭看了看那方向,中間的門洞開著,妙子的床看得很清楚。可是,床上沒有睡著任何人。
博士跑進臥室。好像是相當慌張,聽到了椅子大聲倒下來的聲音。
“小姐,小姐”
可是,人不在怎麼會回答呢!臥室空無一人。
博士臉色蒼白地又回到休息室,並迅速解開綁著川手的繩子,申斥似地問道:
“究竟是怎麼了?”
“我一點也不清楚,剛迷迷糊糊地睡著就突然喘不上氣來了。大概那是麻醉劑吧。就在我尋思著自已被什麼東西捂著嘴和鼻子的時候神志就不清了。以後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妙手呢?妙子是被拐走了嗎?”
川手當然知道這一點,但他禁不住這樣問道。
“真對不起,可我的崗位上一切正常呀。那傢伙說不定是從窗戶里進來的。”
博士說罷就急忙跑到窗戶那兒,嘩地拉開窗簾,摘下窗鉤,把毛玻璃的窗子推上去看了一下庭院。
“小池君,小池君。”
“啊,早上好。”
怎麼搞的!小池助手好端端地在那兒,而且好像一無所知。
“你沒有睡著覺學?”
“沒有,一點也沒有睡。”
“那麼,什麼都沒有看到嗎?”
“什麼?看見什麼?”
“混蛋!妙子被人拐走了!”
博士終於氣炸了。
可是,仔細想來,小池助手是不會有過失的。不是他放走了犯人,證據是:兩扇窗戶都好好兒地從內側掛著鉤子,沒有一點兒異常。
那麼,那傢伙到底是從哪兒進來又是從哪兒出去的呢?室內沒有地道什麼的,這已充分調查清楚,門從外面上著鎖,窗子也都關著。啊。越來越像是妖怪啦!只要不是妖怪或是幽靈什麼的,哪能在嚴密關閉的屋子裡溜進溜出呢!
但幽靈怎麼讓人嗅麻醉藥,把人縛住呢!不,即使壞人像幽靈一樣從一分或二分的縫隙里溜出去,他怎麼能把妙子運出去呢?妙子是個有血有肉的人,是不能從縫裡鑽出去的。
連名偵探宗像博士都好像對此完全走投無路了。但現在不是徒然走投無路的時候。必須絞盡腦汁,解開這個謎。
博士忽然想起來似地匆忙叫女傭人打開大門,隨即像是發了瘋似地跑到門外。當然是為了向守衛著外部的六名刑警打聽昨晚的情況。
結果判明,正門、後門、及公館圍牆的任何地方都正常。他們異口同聲充滿自信地說:無論是從外面還是從裡面,都沒有人越過大門和圍牆。
奇怪的旅行者
過了一會兒,客廳的百葉窗和門都像原來那樣打開了,宗像博士和用禮帽和外套領子把臉遮蓋起來的奇怪人物留下了假川手,若無其事地離開了川手公館。不用說這個頭戴禮帽身穿外套的男子便是與替身交換的真川手,他像是藏在外套袖子裡似地提著塞有臨時整理起來的重要文件和替換衣服的皮箱。
兩人由書生送著一出大門,便乘上了讓它等在門前的宗像博士的汽車。
“去丸內的大平大廈。”
車子按博士的吩咐開動了。
“近藤君,從現在開始可夠你吃的,也許還有各種各樣意想不到的事,可你不要吃驚,一切都交給我吧。”
博士管呼叫近藤君。
“交給您吧。可是,不是說去山梨縣嗎?去丸內是怎麼回事?火車是從新宿站發車吧?”
呼懷疑地問道。博士立即把手指豎在嘴前“噓”的一聲制住了他,好似有什麼用意似地輕聲說:“所以我不是說請你交給我嘛。今後會發生幾件奇怪的事,所以您不要吃驚,因為都是為了把您從凶賊眼裡完全隱藏起來的手段嘛。從現在起到抵達目的地,大概您也會知道偵探是個什麼樣的行當吧。”